真实性情 亮出本色

在为数不少的湖南小小说作家中，1981年就开始发表作品的李性亮先生是成名较早影响又较大的作家之一。这个曾经握过锄头当过知青对农村和城市都熟悉的中年汉子，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收获了《七老爷八少爷》、《小城富婆》、《收脚印》三部小说集和《御史惊梦》、《活人坟》等若干剧本集，不能不让我们叹服于他的勤奋与执着。虽然他本人曾谦虚地说自己的作品数量并不多，但所有的读者都可以看出，比起那些只追求数量不追求质量的作家来说，他的作品所关注的现实视角，作品所抵达的人性深度，作品所张扬的底层亮色，以及作为作家一直付诸写作的实践价值和文学意义是显而易见的。在众多作品中，那些被李性亮本人称之为“小美人”的小小说，那些被广为转载、流传在小小说界并占有一席之地的作品，让我们读每一篇都会让人爱不释手，读每一次都会让人暗地佩服。为什么这些篇幅精短的小小说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呢？我想除了小小说本身这一文体所具有的优势外，还在于李性亮的小小说具有一些独特的地方。

“故事”彰显作品张力

从文体角度来说，小小说与故事有着较大差别，但它们之间又不是完全可以分开的，甚至有时候它们还可以互相内化。小小说作为篇幅在1500字左右的文体，对情节特别是故事性情节就会特别倚重。如果小小说缺少了故事性，那么就会少了一些曲折，少了一些情趣，也就少了一些意味深长。我们纵观李性亮的小小说，会发现故事化是其作品的最大特征，因为他的每一篇小小说，都是建立在此基础上的。

《七老爷》里“七老爷”与“三毛狗”带有传奇性的多年交往，但没有让贪污逃跑的“三毛狗”在“七老爷”面前蒙混过关；《八少爷》里不是武师却胜过武师的“八少爷”的那些轶事，使看上去不懂世事的“八少爷”道出了一些人生哲理；《手机》里的“马乡长”为解决没有手机信号的问题在办公室与山坡上来回跑动，却让他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跑步冠军；《哭局长》里的“王师傅”面对死去的局长哭得抢天呼地，乃因为局长受了他的贿却没有为他办事；《李灯光》里“李灯光”曾经如何爱要面子，当放下面子后又如何成为了小城富翁……

一系列看似小小说，却可以当做故事来读的作品，甚是让人读得意犹未尽。李性亮小小说所表现出来的故事性，让人很自然地会联想到其在上海戏剧学院文学系读书的经历，也许是出身科班并且一直就职于文化系统，使他作品虚构的能力已非一般作家可比。因为我们可以感觉出他的小小说作品不仅是有故事的，而且是所有的主人公都是有故事的，这些故事中的故事让作品充满了生机，充满了乐趣，也充满了智慧，让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因而，故事化使李性亮的小小说非常好读。

“真实”凸显作品厚度

文艺作品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这是说文艺家的作品，无论是人物还是情节都可以是虚构的。但我们读李性亮的小小说，会发现其作品所透露出的本真让人迷惑，明知是作者杜撰使然，却让人生出这到底是不是揭露我们心底劣根的疑问。

比如，《长寿》中的“长寿”在婚姻生活中表现出来的一败涂地，其实这种事情在我们周围经常发生；《教训你一次》中“安华”面对刁蛮少妇的无奈之举，或多或少地发生在我们身上；《吃死鸭》中“我”作为大队团支部书记在知青岁月中的切身感触，让人情不自禁地追寻时代背景的原因；《追鱼》里“五婶”有儿有媳却没有得到赡养而不得不寻短见，挖掘出了人们晚年的落寞与失孝后的悲哀；《土狗》里的“土狗”发了财以一种不可理喻的方式进行精神报复，这种睚眦必报的事情或许我们自己都做过；《同窗》里的“郑民”当了个科长却与同窗“甘华”耍起了官样摆起了谱，职场奋斗的人或许就是其中一员；《肖小志》里的“肖小志”为了当个股长所表现出来的丑陋，让我们对《沧浪之水》里的丁小槐给予了异口同声的可恨与可怜。

小小说所透露出的真实味，其实就是作品的本色与根底，是最见作家功底的。我们的某些小小说作家，由于热衷于时代潮流，追寻于文体的所谓创新，而忽略了作为文学作品最应该的就是深入群众、植根生活、体察生存、关注命运，结果是苦心积虑熬出来的作品没有生活况味，所谓的文体创新带来的是读者阅读后的莫名其妙，不仅对读者不负责，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人性”砥砺作品深远

作品必须要有力度、深度和广度。如果没有这三个“度”，作品也就失去了精神，失去了作为作品所应该具有的气势与气质。

无论是关注文革历史挖潜人性根底的《吃死鸭》、《黄部长之死》、《骞院长》等，还是解析人情世故批判现实的《追鱼》、《土狗》等；无论是直面官场批判腐败的《哭局长》、《手机》、《两个李勇》，还是讴歌人性大爱的《分娩》、《五婶》、《对症下药》，李性亮的作品都体现出难能可贵的独特意蕴。比如“马乡长”（《手机》）获得跑步冠军就让人啼笑皆非，“林娟”（《林小旦》）让我们感叹天下包身妹来由的无奈，“东生”（《孝子有罪》）道出了心伤最难抚平心债最难偿还……

由此可见，李性亮的小小说真正做到了批判现实入木三分，讴歌人性点到即止，挖掘时代成因刨根问底——作品可以让人一身愉悦，也可以让人心底沉重，甚至会让人读出无奈与郁闷，情不自禁地会生出重重的叹息。
http://www.chenzhou.gov.cn/2011/01/10/10270924500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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