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爸》发于延安日报
luyued 发布于 2011-02-14 10:52 浏览 N 次小时候,我喜欢看人下菜碟,看到三爸好说话,每见到三爸就会大声的喊“三爸,糖钱”,不管是不是过年过节,三爸总是面带微笑默默地从裤兜里搜出几角钱塞给我,所以,三爸在我的印象中总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三爸是个大学生,三爸理所应当也就有了一个铁饭碗,可是这个铁饭碗也让幼小的我有些费解,却让三爸去了铜川去端这个碗,这一端就是好几年,当我再见到三爸时,三爸已经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三爸不再是以前胆怯害羞的三爸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三爸胖了好多,皮肤也白白的,给人一种很洋气的感觉。
三爸还领回个城市女人——三妈,三爸这次回来是专门贺喜的。三妈的普通话也说的字正腔圆,对于我们的陕北话怎么也听不懂,和她讲话时,总得让三爸翻译半天,不过,三妈的热情大方,三妈的善解人意,很快就和我们拉近了距离,尤其是十二岁的我,与三妈打的火热,三妈有台照相机,我可稀罕的不得了,三妈给我拍了好多张,有站在玉米林的,有站在院子里的,有依在羊圈门上的,扎着羊角辫的我,可把三妈害苦了,天天围着我转。
三爸就在老家的土窑洞里贺喜,奶奶高兴的合不拢嘴,那盘土炕上尘埃漫漫,说笑声却延续了几天几夜,锅灶也忙得焦头烂额,凡是农村应有的好吃的都要吃遍。闲暇之余,忙碌之余,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领着孩子带上笑容、带上祝愿围拢在我家的土炕上嘻嘻哈哈叽叽喳喳,拉家常,说闲话。城市长大的三妈忽然对农村产生了眷恋,临走时还拉着三爸的胳膊眼泪汪汪,坐在车上忍不住回头望,因为眷恋,那是淳朴,那是和谐,是善良,是活跃,是沸腾,是希望!
三爸离家远,所以每年过年的时候才回家一次,奶奶天天思念三爸,我们也想念三爸,可是三爸是一个十足的工作狂,干起工作来废寝忘食、通宵达旦更是常事,直到最后累的患了肝炎,可是三爸并没有在乎自己的病,还在坚持工作,三爸不听别人劝说。三爸也不让三妈给我们说,三爸说自己是小病,吃点药就会痊愈。
三爸一天天的瘦了,当我们得知三爸有病的时候,三爸的肝病已转化为癌,三爸的身体彻底垮掉了,无情的癌症比那嗜血的魔鬼还要残忍,把一具有梭有角有血肉丰满膀大腰圆的活生生的躯体变得轻飘得像那干枯的桑叶标本。这时候三爸强烈要求回农村老家,三爸说他想吃吃农家饭,呼吸呼吸农村的新鲜空气,晒晒农村的黄土土佥 畔,听听农村的鸡叫声,看看农村的庄稼长势……
三爸回老家住了一个多月,三爸说那段日子幸福,没有工作的负重,没有家庭的烦扰,没有城市的喧嚣。
谁料到,三爸回到铜川几天以后,就离开了人世。
走的时候,三爸才49岁,那年正是三爸的本命年。本命年被认为是一个不吉利的年份。“本命年犯太岁,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的民谣是关于本命年不甚吉利的最好写照。民间通常把“本命年”也叫做“槛儿年”,即度过本命年如同迈进一道槛儿一样。而善良的三爸,还是没有迈过这个“槛”。
三爸走了,三爸的坟地在铜川,很想念三爸,希望他能在九泉之下安然无恙!
春节快要到了,祝三爸节日快乐,也祝三爸在天堂幸福快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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