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了83亿元还饱受质疑的人似乎挺倒霉的，陈发树就是这个日子很难过的人。他捐了个人财产的45%，成立新华都慈善基金，宣称要做经济版的“雷锋”，中国版的比尔·盖茨基金会。

公众的质疑来自常识。从新华都初创到2008年雨雪冰冻灾害、汶川大地震，鲜见有关新华都和陈发树的捐款报道，一个似乎没有慈善传统的企业和一个鲜有慈善义举的企业家，怎么会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有善心，突然捐出一半身家成立基金会呢？

质疑者说这是富豪的慈善作秀，不能排除包括洗钱、避税、基金运作等种种可疑动机。类似的慈善基金会以前也有，如牛根生的“老牛基金会”和福耀玻璃董事长曹德旺的慈善基金会，其运作模式也都遭到了质疑。这次还有些特殊的则是引来了官方的追问，民政部社会福利和慈善事业促进司司长王振耀公开表示，新华都应披露基金会注册时启动资金的具体规模，同时说明这些资产是归属于基金会还是属于公司财产或者个人财产。原来，根据现行《基金会管理条例》，非公募基金会每年用于从事章程规定的公益事业支出，不得低于上一年基金余额的8%；基金会工作人员工资福利和行政办公支出不得超过当年总支出的10%。资金“底数”不厘清，实际公益支出就可能有很大的水分。

对于避税一说，陈发树已否认，但按照国内相关法律，慈善企业是可以享受部份免税的。83亿元有价证券若完全过户到新华都慈善基金会，陈发树可以免去10多亿元税收。其实，合法避税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如果真有此意，承认也无妨，而公众也大可不必揪着这点不放。有一种说法是，外国人之所以更热衷慈善，一大因素便是为了规避高额的遗产税等税收。与其上缴给国家，不如做慈善，既可以有的放矢地助人，又能过一把慈善家的瘾。

捐股这种在中国较为新兴的行善方式，在国外同样司空见惯。巴菲特曾将自己85%的财产约370亿美元捐给盖茨基金会。不过盖茨基金会并不是彻底的慈善组织，它每年将95%的资产用于投资，其中41%以上被投资到了一些企业，其他投资标的还包括大量美国国债和外国政府债券。

不论陈发树出于什么动机，在中国做慈善确实难，这点毋庸置疑。这其中有中国信用体系不完善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慈善制度本身的不完善。现阶段，我国并无慈善领域的统一法律，相关规定还是散见于特别法和行政法规之中。立法的阙如还影响到了与慈善组织相关的其他法律制度的协调。慈善组织需要政策支持、财税优惠、法律保护，但法律也要对其内部治理结构、问责制度作出明确规定。

在增进慈善的透明度与公信力方面，一方面要加强个人征信体系建设，另一方面也要建立公众对于慈善组织的问责机制、慈善组织对于公众的交代机制、慈善组织和慈善部门内部的慈善监察机制、慈善部门内部的慈善组织的评估机制，以及政府主管部门对于慈善组织的政府评估机制、政府监察机制等等，还有这些机制的关连机制和制度化、程序化的操作手段。

陈发树抱怨，“在中国做好事为什么这么难啊？”此话真情还是虚伪，外界难下断言，但既然身在中国，陈发树就做不成比尔·盖茨。

来源：上海金融报 文：周轩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