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是娘的心头肉

◎邹相

从老家回来的途中，我静静地听着《儿行千里母担忧》这首歌：“如今要到了/离开家的时候/才理解儿行千里母担忧/千里的路啊/我还一步没走/就看见泪水在妈妈眼里/妈妈眼里流/妈妈眼里流……”渐渐地，我感觉到泪水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在记忆深处，母亲对我的爱是无微不至、全心全意的。刚出生的时候，我的身体非常虚弱，一岁多岁时便患上了小儿肺炎。每天里，我的哭闹声几乎没有间断过，搅扰得家里不得安宁。母亲便和奶奶轮流抱着我，一边唱着儿歌，一边哄着我，从来没觉得有多累。有一次，我的病症突然加重，呼吸急促，心跳也不均匀，又赶上父亲不在家，心急如焚的母亲便请来隔壁的二伯，一起到几十里外的医院给我看病。等到给我看完病，天已经黑了。回来的时候，他们经过一条湍急的河流，母亲挑着两个竹篮，一头是我，一头是一些什物。因为河上是几块石头铺的路，不是多平坦，母亲一不小心滑了一下，装着什物的竹篮一下子落到水里，随即便被母亲挑了起来。到了岸边，母亲放声痛哭道：“儿啊，幸好不是你掉进去了，要似乎你有个好歹，娘该怎么活啊！”后来，隔壁的二伯还经常向我提及此事。

到我上初中的时候，母亲经常去学校看我，给我带她亲手做的饭菜，还有一些零食。那时因为学习压力大，我有些神经衰弱，母亲便托人四处打听，得到一个土偏方：黑糖炖鸡蛋。尽管当时的家境很贫寒，但母亲却坚持用这个土偏方，给我整整调养了一年。等我上大学了，母亲和父亲在遥远的南方城市做生意，每年的寒暑假是她最为开心的日子，因为她的儿子放假了，能和她在一起生活一个多月。再到后来，我工作了，隔三岔五地“煲电话粥”，成了母亲最开心的时刻。

听父亲说，他年轻时和奶奶的关系并不多好，因为脾气暴躁的缘故，他经常惹奶奶生气。因为父亲的兄弟姐妹比较多，他觉得奶奶对他的爱不是多深。但有一件事情，却让父亲深深地明白，奶奶对他的爱，比天高、比海深。那是奶奶病重的时候，她专门让姑父给父亲打电话，说她想念父亲，希望他能赶回去。父亲接完电话的第二天，便匆匆坐上了返家的列车。下车后，父亲跟着姑父，直接到奶奶入住的医院里。听到父亲一边叫着“妈”，一边推开房门时，之前都需要护士搀扶才能坐起来的奶奶，忽然“一骨碌”起身，待父亲走近床边时，一把抱住他的腰，嚎啕大哭起来……父亲回忆说，当时奶奶一边哭着，一边说：“儿啊，我想死你了，就怕临死前见不到你……”站在一旁的姑父，见到此光景，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

奶奶出殡的前一天晚上，父亲在她的灵柩前整整守了一晚上。当看到奶奶的棺木入葬时，父亲抱着她的遗像，哭声悲恸欲绝。

现在，我刚刚一岁多的儿子，也成了妻子的“心头肉”。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们和儿子分居两地，儿子在老家由岳父岳母带着。每到周末，当我和妻子一起坐上返家的客车时，她是最兴奋、最激动的，因为很快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儿子了。有些晚上，妻子会突然惊醒，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梦见儿子受苦了、受难了，随后便泣不成声。我知道，这是妻子过于关心、爱护儿子使然。当得知儿子不慎把鼻子跌伤时的消息时，妻子的泪水就像拉开闸门的水一般，一个劲儿地自责，说自己没能在儿子身边，没能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和义务。

每每静下心来，我便会认真地琢磨我们这三代人，想着传递在奶奶与父亲、母亲与我、妻子与儿子之间的殷殷亲情，一股股暖流也随即在体内奔涌。“儿是娘的心头肉”，这一句话，又岂止是真理中的真理呢？

（邹相，2010-12-20于郑州，刊载于《济源日报》2010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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