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是一棵树
宋尚明

在一家出版社附近的拐弯处，一个穿灰色羽绒服的中年妇女正在推搡一位衣著破烂的老人，嘴里喊着“赶紧赔钱！”周围上百名路人围观。被推搡的老人噙著泪水不停地恳求着，手裏捏著一叠毛票，总共8元零4分。

原来，这对时尚母女在出版社门前的拐弯处，被蹬三轮的老人蹭了，女儿的裤子被车剐了个小口，她的母亲见状，非要老人赔她50元不成。在民警调解未果的情况下，老人竟跪在她们面前求饶。这一跪，震怒了群众，纷纷上前指责中年女人，并自发掏出钱来，1元、2元、10元，最后终于凑够了50元……

这是我从网上看到的图片新闻。读后，我心里不禁一阵酸楚。我对那位老人深感同情外，觉得可怜的不是下跪的老人，而是这对看似“高傲”的母女，她们用自己的颜面与华贵换取50元钱的同时，金钱的利刃也赤裸裸地剥去了她们自视的尊严和高贵，剩下的只有令人鄙视的丑陋。

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曾经，我家离上班的地方很远，骑车需半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单位。为了能及时到岗，我学会了骑车，但我骑车的技术实在是很差，每到遇着前方有车，我就马上跳下来。一天，我骑着车子，车后座上载着不满周岁的女儿。由于路上人多，车流把我挤到路边，看着高高的陡坡，我的心一慌，脚下一软，车子拧着弯向一正在行走着的中年人倒去。

眼看女儿就要从车上摔出去，我也自身不保。我以为他一定会躲，谁知，他非但没躲，反而抢上前来，一把把我的车子扶住，抬起。等车子稳定了，我从车上狼狈地下来，发现他的裤子，被宝宝椅上的铁钉划了铜钱大的窟窿。看着那个破洞我有些慌张，人家的裤子都破了，皮肤还不定破没破呢。惊魂未定的我急忙说，我一定会还给你一条新裤子的，明天下班后，你在这里原地等我。

第二天下了班，我抱着跑了一个晚上才买到的一块高级布料，站在出事的地方等他。我一直等到下班的人流散尽，夜幕升起，那位帮我扶车的中年男人也没有出现。从那天起，我下班后总在原地等他，但等了将近两个月，也没有等到他。

眼前发生的事情，与我的遭遇形成强烈的对比，发人深思。在对中年妇女深感厌恶的同时，我为那些主动捐助老人的围观者感动。要知道，人再富有，也要具有一颗懂得悲悯的心，人的向善心灵不能失去，人类共有的尊严不容践踏。在人类生活的家园，除了金钱和权利，还有一份感动温暖着我们，这份感动叫善良。

善良是一棵树，只有这样，才会在我们心里渐渐长高，让我们看到生活的阳光和希望。

发表2009-2-15《中国教育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