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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学“偷菜”

魏峰

如果还说，“种菜”是一种时尚，说明你已经够“土”了，姐早就不玩这个了，言外之意姐的“地”已经没得开了，姐的牧场也已经到了无“（动）物”可养的境界了；如今见面，你要说你没有“偷菜”，证明你已经落伍到何等地步了，哥和你没有共同语言了，哥现在的身份可是“黄钻”级别，一般人我都不“加（为好友）”。

在全国一片偷菜大忙碌中，我这个平时还以读点书为乐的人，也按捺不住冲动，加入到“偷菜”的浩瀚大军中。第一天就有“菜友”传经布道：要想尽快升级，别无二法（并再三警告说不要用外挂），只有两条途径可行：一是多加好友，二是“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儿干”。

这天，我在不停地搜索好友中，就遭遇到了无情的拒绝：“对不起，姐早就不玩这个了。”虽然姐没有看到我，当时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自感有一种被拍到沙滩上的感觉——还“潮”人呢。那天，我正在偷菜，送水工接过我递过的水票后，迟迟站在桌前不肯走。

我便问：“怎么了？票给错了？”水工一脸不好意思，用似乎乞求的口吻说：“不是。我能否用用你的电脑，把菜收了？”我立刻笑了，很绅士地站起来说：“来，别客气。”“呵，都30级了。”我惊讶地赞道，不自觉地说：“说说你的号，我加你。”只听水工难为情地说：“哥，我一般不加人。不过——”水工犹豫了一下，赶紧补充说：“平时你对我很热情的，加你了。”

没有开始“偷菜”之前，要是觉得心里空虚，我的一个念头就是读书。再浮躁的心，一旦坐下来能读到十几页书后，都会慢慢沉下去，平静下来，自然思想也会逐渐被文字充盈起来。读书，是战胜寂寞、无聊、无味，甚至是无为的最好办法。

尤其是半夜醒来，万籁俱寂，思之白日里忙忙碌碌、飘飘浮浮，市声甚嚣尘上，而此刻心中则一片空灵，捧上一本书，就着床头温暖的灯光，含英咀华，如沐甘霖，身心俱安，仿若进入一方佳境。

即使在工作繁忙的间隙，拿起案头的小册，读上几段古今圣贤的小语，合着飘香的毛尖或者龙井，精神定会为之振奋，方感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窗外，明媚的阳光照进来，一切都是那样敞亮、透明。

几个月下来，我着魔似的半夜起来，偷菜；疯狂一般在电脑前，收菜；级别从0级也飙升至19级。可我越来越感受到了农场里的两句口号的分量：“姐种的不是牧草，是烦恼。”“哥种的不是萝卜，是寂寞。”

“种菜”之所以为之者众，恰恰暴露出现代人的心灵空虚与浮躁。而要打消姐的烦恼、赶走哥的寂寞也真的不只是“种种”牧草、“偷偷”萝卜的事。

——还得读书。

（此文发表在2010年4月3日的《井冈山报》3版“榕树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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