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尔⊙漫画/汪磊 口述者：大头男33岁广告公司总监 （在给冬尔的E-mail中，大头只留了这么一句话：“常读你写的‘口述实录’，觉得里面那些人的人生好比一出TVB港剧，充满了戏剧张力。可为什么我自己的故事，却好像侯孝贤的电影，情节拖沓得让人昏昏欲睡……”冲着这份难得的出自男人的细腻敏感，冬尔约了大头见面。） 那时候，“相看两不厌”真是 人生至今的33年里，我有近一半的时间是与一个女孩在一起的，她就是艾米。 我们曾就读于同一所大学。艾米不算好看但很特别，比如她性格爽朗，无论男女都能混在一起；比如她胆子特别大，经常独自背着包到处玩；比如她性格倔强，一条道走到黑……可是，我偏偏暗自喜欢上了这个“假小子”。 可是艾米当时正与另一个男生好着。那是一个挺“混”的小子,常常伤艾米的心。终于有一次，艾米又被他气跑了。我鼓起勇气追了出去，对她说：“艾米，真犯不着，你能碰到比他好太多的男人。” 艾米看了我半天，突然问：“你是说你吗?”“是的。”我脱口而出。 从那以后深圳同志我俩就算是恋爱了。那个时候，真是“相看两不厌”埃没事就面对面做鬼脸，没完没了地傻乐，用DC自拍都可以打发好几个小时……毕业后我们各自找了不好不坏的工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租了一室一厅。地板是塑料的，自己铺自己裁；去家具店买最便宜的桌子，自己刷漆；二手店买了些电器……可是我俩对未来信心爆棚，满心期盼着两三年后能攒下些钱，到时我们就结婚，搬新房子，统统买新的。 （“是的，我是要娶她的，除了她我没想过要娶其他的女孩子。事实上，两家父母也早就把我们“默认”为夫妻，连将来怎么帮我们带孩子都商量着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头突然有些急，似乎是急于证明他的一片真心。） 她问我，会很痛吗？”“ 如果不是艾米意外怀孕，一切应该都会不同。 但是，这个孩子来得很不是时候，就在我们刚刚开始计划未来，事实上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那时我俩才毕业一年，我还只是个客户代表，出差是家常便饭，工资只有可怜的一点点。 结婚?当然也是可以的，可以结在租的房子里，家具、电器以后再添当时，艾米就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不愿意，不愿意因为一个孩子就打乱所有的计划,更不愿意这么寒酸地结婚。 我们就这样互相逃避着。有天晚上我失眠了，在黑暗中看着这间简陋的小屋子，想到十个月之后又要挤进来一张婴儿床，餐桌也是书桌上将会堆满奶瓶、尿布……一种恐惧瞬间弥漫，我推醒艾米，说：“我们以后再生吧，现在真的不行。” 黑暗中，艾米平静地问我：“大头,是你没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还是没想好和不和我结婚?”这根本不是一码事，我很恼怒艾米偏要把这两件事扯在一起，但是我不想争吵，只好耐着性子哄她。 过了很久，艾米又问我：“会很痛吗?” 我愣了一下,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是很简单的手术，一会儿就好了。”（说到这里，大头的眼圈红了起来。“如果放在今天，我一定不会这么说。人在年少的时候有多残忍，自己真的不知道……”） 拿着信，我哭到昏天黑地 三天后我下班回家时，艾米已经躺在床上了，很平静地对我说，她刚刚做完手术。然后告诉我，手术后需要休息，她想回父母那里住几天。 尽管我知道“不对头”，但是我从没有想过，艾米会就此离开我我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艾米在自己家一住就是三个多月，期间我每周去看她，她的伟哥的作用态度始终不冷不热。 直到有天收到艾米让父母转交给我的信时，我才知道艾米走了，去了新加坡留学。在留给我的信里，艾米说：“我也没有一定想要这个孩子，但让我失望的是，你竟然没有一点想要留住他。大头，以前艾米手指流血你都会心疼的，可这次会流很多血，你怎么不心痛了呢?” 拿着信，我哭到昏天黑地。 我抱定信念，艾米总有一天会回到这个城市的。我努力工作，职位一点点升高，收入越来越好。我终于买新房了，并且把艾米留在小屋的所有东西都搬到新房。我还是隔三岔五地去艾米的父母家，他们会直言不讳地告诉我，艾米又去了哪个城市读书，听说她又有男朋友了…… 她回来了，日子却不再热闹 就在我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整整三年，艾米回来了。当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完全没有意外，好像一直在等这天。她随着我去看新房子，当看到熟悉的小桌、相框，她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艾米，回来吧。”我说。“大头，还是你最好。” 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这之后的三年最开心，我俩常常出去旅游，电脑里的照片有几十G。两人世界很甜蜜，可我们还是希望尽快有个孩子这一次，我比艾米有着更大的热情。 但事与愿违，当我们真的准备好了的时候，孩子却迟迟没来。我们各自做了检查，一切正常；在网上查了无数“秘方”，可就是不管用。 时间真是最大的敌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俩开始变得安静了，安静得让我自己都有些恐惧。每天晚上我们一起看碟，中途我也许会睡着；要不就是在书房上网，艾米则抱着笔记本在客厅上网……有时艾米会对我说：“大头，你已经很久没帮我拍照了。”我说，“好啊，下个星期太阳好些我们出去拍。”可是等到下一个周末，没人提就又过去了。 我越来越觉得日子过得困难起来，有时下班进家门前，我会可以提醒自己一定要聚光体多说些话，或者找些什么事情和艾米一起做，就和以前一样。可一旦踏进家门，我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只想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只是在心里念叨着，明天吧，等明天精神好点…… 其实，有时候两个人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看碟时，我们会偶尔抬眼对视。我完全明白她的眼神，她也完全明白我在想什么。可是，说什么呢?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我不知道其他家庭有没有这样磨人的时刻明明是有爱情的,但是爱情好像陷入了一个泥淖，越使劲就越往下陷。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两年，之前我还总觉得会好起来的，但是现在却已经渐渐绝望。 上个月的某天，我俩好不容易提起兴致去逛超市。商场电梯里，我们身旁站着特别年轻的一对，男孩帮女孩戴帽子，女孩则扭捏着呵呵笑。他们脸上的那种表情，真是熟悉又陌生埃 当时，我冷地发现艾米正死盯着他们看，我难以形容那时她的眼神，满是羡慕和落寞。艾米看着他们，我看着艾米。我难受极了，心里憋屈得要命。逃出电梯的那一刻，我哭了。 几天后，艾米提出离婚。她说：“大头，你明白的。听说感情是会被时间‘杀死’的，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 虚拟影视 大头：林文龙 艾米：郭可盈 激情过后，爱情更需要坚持。 欢迎发邮件至shtimes2002@163.com 作者：冬尔汪磊(本文来源：申江服务导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