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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日报》弄汰横专栏之七《打紫菜》

luyued 发布于 2011-02-26 21:05   浏览 N 次  

《舟山日报》弄汰横专栏之七《打紫菜》

马鞍列岛的冬天永远是那么的忙碌,当华东六省一市的渔民、渔船、渔火都蜂拥而至的时候,渔业就像是冈墩上一棵长势良好的松树,茂盛得惹人眼花缭乱。此时,嵊山泗洲塘和箱子岙的港口已是“舳舻相属,万里连樯”。岛上有一条叫“里八步”的街衢,拥挤的人群脚根挨着脚根,他们是中国上世纪中叶最具声势的渔业捕捞大军,来自三江六码头的人们操着南北混杂的口音,嘈嘈切切。一个平时人口只有一万的小镇随着冬汛的临近会有十余倍的渔民纷至沓岸,转瞬间,宁静的孤岛有了被吞没的感觉,黑夜已无法入眠,白昼更是喧嚣成灾。在小岛的任何旮旯,他们鱼贯而行,更多的辰光,与岛上的居民们相互为对方的物产所引诱,有小藤花生换乌贼鲞的;有全国粮票兑果梨的;有新鲜带鱼调水酒的,物物交换成了最划算最便当的交易,不用称称,不用钱找,只需掂量掂量,让各自都得到物所有值的东西。当然,也有一些老绒爿(舟山话,成年妇女)从汰横上打些紫菜晾成饼状,以“饼”为计量单位,将那些崭亮的鱼货从抲鱼人手中调回来。

“紫菜荧晔以丛被,绿苔鬖髿乎研上,石帆蒙笼以盖屿,蓱实时出而漂泳……”。马鞍列岛的紫菜像它的岛礁一样全国闻名。通体呈墨青色,叶脉细巧,“状似鹿角菜而细”,口感至纯,光泽荧荧,非一般产地所及。风暴袭来,驰波跳沫,这满目疮痍星罗棋布的礁石让紫菜获得了愉悦自然的欢场也让我们尝到了山野里无法寻觅的好味觉。单从它的食用历史看,北魏的《齐民要术》和唐代《食疗本草》都对它有所记载,前者说“吴都海边诸山,悉生紫菜”,后者描述的更为详实:“生南海中,正青色,附石,取而干之则紫色”。在风浪席卷的潮生带,四季都有它们的曼妙身姿在飘荡。这些以叶为躯的奇葩,它们的嗜好就是随波逐流,越是动荡的地段越密集,像穿着黑绸跳着街舞的不羁者,让纵横驰骋的风浪也无可奈何驱散它们众志成城的覆盖。

在礁石上我们是无法识别四季的,只能了解方位和潮汐的流向。当西北风拖着长长的皮鞭肆意地掠过每一寸饱受激流蹂躏的骨骼的时候,它们原本突兀的棱角早已让时光揉搓得乌黑锃亮,也许这就是猎奇者眼里的天物暴殄,与海藻一起泛出类同的色泽。这里便是紫菜投身世态炎凉的征途,它们毫无顾忌却长得非常的谨慎,从来不去比照对方的(海大麦、海带)大大咧咧的拾掇和摇摆。只需要一个落脚之处,终始站稳足跟,将边界线一步步推沿,直至把战火引到毗邻的礁崖。

打紫菜是诸多弄汰横中较为繁琐的细活,因为通常我们不吃刚从礁石上采打过来的新鲜紫菜,也许是过于鲜味的原故,总是要进行一些加工晾晒,所以不如打些触咀,铲些胭脂来的实惠。关于紫菜的取得,有二种方法:一种是直截了当地用手拔,叫“拔菜”,用这样方式拔得的紫菜没有贝壳或沙质混入其中,采撷的叶瓣匀称完整,通常作赠品外送。但拔的时间和劳力损失较大;另一种是用自制简陋的工具进行采打。从钢绳缆上截取一截,一头用麻绳紧凑地缚个结实,或套上一个塑胶柄,这样即使你倾力打菜,也不会让手骨起泡。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工具就是那只宽口竹畚箕,系上长长的绳甩,打紫菜时将绳甩套在颈项,用小肚顶住畚箕的立面,它的豁口四平八稳地倚靠在紫菜丛生的礁石边,虽不风雅,但用起来倒十分顺手,只须将紫菜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扫入箕内,在潮涌的荡漾里洗去附属的砂砾或回家进行网衣过滤。而你也用不着担心竹子会在海水里侵蚀腐烂,连篾竹虫们也敬而远之。

紫菜因季节不同所采得的食味也大有区别,冬天打的叫冬菜,春天打的叫春菜。立春为限,前者谓之冬菜,其叶瓣短小,呈圆形,色如赤紫,越黑越为上等,聚目细节,内隐小螺,若撕下几瓣,含入口内,顿生津唾,当为野生珍品。后者由于春气所催,过度生长,虽然叶瓣粗壮,但形成柳条,色相发绿,容易塞牙,鲜味次之。现在市面上卖的紫菜多为外地养殖,更是滥竽充数,只能哄哄那些不曾尝过野生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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