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乡 月（散文）

张儒学

每到中秋，故乡的月亮又大又圆又亮。

记得故乡的月亮，是从我家门前的那座山上升起来的，月亮似乎像一个老人似的悠悠闲闲，走得很慢很慢，要到太阳落山后才能挂在天上。刚刚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把晒坝里的谷子收好后，爷爷就把坝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扯来凉席，往院坝里一铺，让我们坐在凉席上，一边看着慢慢升起的月亮，一边感受着村夜的悠闲与宁静。

也许是因为忙碌了一整天，这时才觉得清闲，或是看着那高高的谷堆而兴奋不已的爷爷，却十分高兴地给我们几兄妹讲故事。他讲的虽是那让我们不听都知道的桃园结义、孙悟空七十二变、武松打虎……但我们还是乐滋滋地听着，听着听着，月亮就升高了，如水的月光就映透着小院也映透着小山村，仿佛柔柔的月光也跟随爷爷的故事，慢慢地融进我飘飞的思绪中，闪烁成美丽的万花筒，缀点着我快乐的童年。

最让我难忘的是中秋之夜，月亮悄悄地从山那边爬上来，挂在树梢上，大大的亮亮的圆圆的，将山村映照得更加美丽。远远看去，水在这皎洁的月光下与山相依相偎，水在这明净的月光下为山增添了灵气，清澈的河水在这美丽的月光下柔和而动情地绕山流过……也许是中秋节，大人们忙着去喝酒聊天，而我们小孩跑去院前的那小河边，去看水中的月亮，似乎还比天上的月亮好看。一会儿跑去那草垛边捉迷藏，仿佛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小伙伴也找不到，一会儿跑出来一个哈哈，月亮也笑了。

多年后，长大的我为了生计而四处飘泊时，不知在那多少个孤独的夜里，我仰视着天空中那轮明月。仿佛觉得一个人虽然身处异乡，但故乡那月，依然映透着许多关于我童年的美好的记忆，照亮着我许多人生的梦想。在工作之余，却总是不甘于现状，似乎对未来总是充满着梦想与希望，不知多少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独坐陋室，如痴如醉地游历于文字间，像儿时游历于爷爷的故事中一般，小小的陋室，似乎也在无尽的守望中海阔天空起来，窗外的月光也更加美丽而让人陶醉。

有时，我觉得它朦朦胧胧的，似乎让我看不清前面的路；有时，觉得它凄凄惨惨的，似乎让我感到“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与寂寞；有时，觉得它是在有意躲着我，就像命运在有意捉弄我似的；有时，我觉得它像母亲，脸上总是挂着慈爱和关怀的笑容……

如今，又从外地回到县城工作的我，在整天奔忙于繁忙的工作和灯红酒绿的应酬中时，却总是回想着故乡那月。故乡的月亮似乎永远充满我儿时记忆中的浪漫与温馨，永远储存着我儿时的天真与快乐。特别是中秋月，更是皎洁明净，更是如诗如画。人们三五成群地来到院坝里或者那棵老槐树下，一壶凉茶一张小凳一些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就把中秋聊得热热闹闹，就把中秋延伸到厚重的乡土中，与许多思念和期待连在一起，也缠缠绵绵……

虽然县城与老家只有20多公里远，但在这中秋之际，却还是想着乡下老家，想着乡下的月亮。随后，我便找了一辆车，带着家人一个小时后回到乡下老家。正是中秋夜，我看见一个大大的亮亮的圆圆的月亮，悬挂在高远的天空中，一轮皎洁的月光映照着院落映照着山村，刚刚收割过的田野显得格外的空旷而美丽。人们围坐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说着丰收后的欢愉与快乐，感受着月光下的温馨与浪漫。

此时，我看到了，故乡的月亮更大更圆也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