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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燕成散文《蛤蟆菜花》发表于2011年3月14日《经济信息时报 今日兴义》

luyued 发布于 2011-05-04 13:42   浏览 N 次  

刘燕成散文《蛤蟆菜花》发表于2011年3月14日《经济信息时报 今日兴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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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菜花

刘燕成

我们是最不喜欢将蛤蟆菜唤作车前草的。因为,它们实在没有哪里像车,或者和车有关。许多年了,它们一直都在从未走过任何车辆的小路边,长了又枯,枯了又长,甚至,你割了它的叶,挖了它的根,春日一来,便就又长在原处了。待到八月,那细细的花粒,从叶柄的底部偷偷探出来,淡绿淡绿的,又略带点儿米黄色,在风间摇晃着,可爱极了。
实际上,我们是在路边的草丛里扑捉蛤蟆注水取乐时,不经意发现了蛤蟆菜花的。幼时,我是特别顽皮的,用父亲的话说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表面儿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可内心里,歪脑筋特别的多,特别喜欢做别人不想做的事。这不,见得蛤蟆肚皮儿鼓,且大,又白,便就好奇得紧,用母亲床下那些废弃的针管儿,给蛤蟆的大肚皮注水取乐。
平日里,我们没事,便就跑到路边的草丛里,蹲着,爬着,贴着土地,仔细地,寻找蛤蟆。这时,只要我们慢慢的翻弄开草里湿漉漉的石块,翻开蛤蟆菜叶,一不留神,便与蛤蟆菜花儿,相遇了。有时候,见得那些长须的蚂蚁,一个接连一个地,爬在蛤蟆菜花上。这些肤色泛白或泛黑泛黄的家伙,素来是与我们不共戴天的。在我们看来,这些蚂蚁可恶至极,它们曾经在我们不小心和不注意时,蛰过我们细嫩的皮肤,教人又疼,又痒,还会冒起肿泡来。且,不慢慢地疼上三五日,这肿泡儿是不会消退的。只见那些肤色不一的家伙们,一步一步的,登上了花顶,高高地闲坐在花上,仰着头,并不时裂开那两块厚黑的虎齿,样子挺威猛的。它们坐在花上,胫子里的腿儿紧紧地沾着花粒,触须不停地打探着花味。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愤愤地,掏出小鸟,一泡热尿泼下去,便将它们淹没了。而此时的蛤蟆菜花,开得更加欢畅了,淡绿淡绿的,在阳光下,展露着它们细微的美丽。
记得有一阵子,父亲在采摘蛤蟆菜花,做药。据说是为湘西那边的一个女人,一种很古怪的病。反正,我们小孩子,是无法想象得到那种怪疾的苦,只听得父亲说,那女人,整夜病得不能入眠。父亲托人将蛤蟆菜花送了过去,将药方子告诉了送花的人。不得一个月,送花的人便来给父亲报喜,说那女人不痛不痒不失眠了,饭也吃得香了。许多年过去后,我方才晓得,湘西那边的那个女人,实际上是我的大祖母,她是在祖父被划置为富农之后,因畏惧阶级斗争,担忧挨批挨斗,而离开了祖父的。
记忆里,父亲也用蛤蟆菜花给母亲治过病的。自我幼小起,便记得母亲是长有一种养身病。她常年卧床不起,有时候是满身浮肿,有时候又是严重的气管炎病,咳嗽不止。整个人,瘦若干柴。病急乱投医,加之家境贫困,上不起医院。只好依靠父亲满山寻药,火炭藤、观音草、金银花、牵牛花等,都用来给母亲治过病,当然,其中也挖过不少的蛤蟆菜,摘过不少的蛤蟆菜花,有时候是用水煮了喝,有时候是晒干了,揉成团,放在肚脐眼处烧。实在没有办法了,就请来村庄里的赤脚医生,同样的,用不同的花草,煮着喝,或者,晒干了放在身子上烧。然而,村庄里的赤脚医生,反倒把母亲的身体越治越垮,不久,便就去了,永远离开了我们。但,即便如此,我长大后,哪怕只是面对一枝细瘦的蛤蟆菜花,也总是心怀敬意的。
遗憾的是,我没有把父亲的药方子学到手,父亲便也跟着走了。当然,至今,路边的蛤蟆菜,割了又长,挖了又长,那些细瘦的蛤蟆菜花,也依然是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的。但它们于我,已不仅仅是一棵野草,一枝野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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