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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周刊]西南旱灾直击

luyued 发布于 2011-05-06 10:32   浏览 N 次  

   岔河村:深度干渴 整个马路乡305个自然村,还有很多贾梅梅那样的人。全乡2.4万人,5.38万头牲畜深度干渴。贫困让他们对干旱无能为力。

  首席记者/杨江

  8岁女童贾梅梅那句"这日子怎么过啊!"的哀叹,让记者的心沉痛至今,连日来,持续的干旱导致云、贵、川、桂、渝西南五省区连连告急,《新民周刊》记者穿梭多个灾区调查采访,随处可见农田荒芜、江河干涸、民众疾苦。

  昆明巫家坝机场的跑道被晒裂了,滇池的水位也下降了1米,过去,人走在滇池堤上,手可以触及水面,现在人可以在河床上轻松骑车;漓江的水小了,山水甲天下的风景不再,没有了水的缠绕,山失去了往日的灵气;亚洲第一大瀑布--黄果树瀑布也"瘦身"了,每天不得不靠人工调控维持细小的瀑面。

  龟裂的土地,枯萎的万亩油菜地,干旱摧残着这个中国水资源最为丰富的地区。

  --云南省曲靖市会泽县马路乡大坪村岔河小组是这场干旱最好的见证。

  修路的村民

  岔河小组的村民们深受干旱之苦,可是村民们却说,他们还要感谢今年的这场特大干旱,因为不是干旱,他们的贫穷可能还不能为外界所知。岔河小组去年的人均年收入只有600元,这在发达地区,不过是饭店里的一桌菜钱。因为贫穷,村里解放后没有出过一个高中生,仅有的一名初中生目前正在乡上念书。

  而这次的干旱已经让村民们的庄稼地绝收,站在山顶望下去,裸露的农田暴露在烈日下,就像被剃光了头一般触目惊心。

  贫穷势必因此加剧,因为贫穷,村上的年轻人大多都出外打工了,只留下杨云秀与贾梅梅这样的老人与孩子。村民姚忠宝无奈地说,他的两个儿子出去打工已经两年多没有回来了,"孩子们不愿意回来,我们其实也想搬走了,可是,搬到哪里去呢?"

  阻碍这个小山村的发展以及造成干旱加剧的症结被归结于路。村民们对于路的渴望超越了他们对水的渴望,岔河小组所在的大坪村村民们连日来男女老幼齐上阵,在村干部们的带领下,用肩挑手扛最原始的方式修建山路。

  这是一支壮观程度不亚于牛栏江上方背水人的队伍。在这支队伍中,我们同样见到了古稀老人与弱小的儿童。没有任何机械设备,搬不动的石头,村民们就用手推。

  33岁的大坪村原支书熊成富就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每天他跟60名党员组成的背水队给岔河村孤寡老人们背完水后还要到这里修路。岔河村几任村支书都认为修路没有意义,只有熊成富坚持要修路,他认为只有修路才能彻底解决岔河村乃至大坪村的问题。

  这是一条长约5.5公里的山路,中间还有700米的悬崖,村民们按照分户承包的方式进行,而村干部要多修50米。干旱加剧了村民们修路的艰辛,他们中大多数人的嘴唇已经干裂,但仍旧舍不得喝一口水,为了尽量节省水,有些村民甚至早上出发的时候就干脆不带一滴水到工地上,口渴厉害的时候,想吞一口吐沫都没有。

  岔河村对面的山上几年前种下了核桃树,熊成富说,这里适合种植烤烟、核桃等经济作物,但是没有路,致富的梦想就难以实现。

  岔河的村民们将他们摆脱世代贫困、世代背水的梦想就寄予在这条山路上。淳朴的村民们说,我们不缺力气,我们缺的就是20吨用来炸山的炸药。

  岔河小组只是马路乡最远、最困难的一个小山村,从会泽县城到马路乡,124公里的山路要开两个小时,全程200多个弯口,全乡地质结构为石灰岩溶地形、多溶洞、沙质土壤,雨水大部分经溶洞(落水洞)直接流到硝厂河和牛栏江里,由于沙质土壤保水能力差,山间常年流淌和清泉基本找不到,一到雨季就容易发生洪灾、地质灾害,一到枯水季节就旱灾。

  马路乡党委书记乔虎感叹:"为了枯水季节有水喝,农民用水常采用在低洼的地方挖一个大水塘,下雨时把雨水引进水塘里装满,沉淀清后挑回家直接饮用。这样的大水塘子人畜共用,时间一长,水里微生物大量繁殖,塘里爬满了小动物,水质变成深绿色。到了枯水季节,连这不卫生的水都全部用完了,农民只有到20公里远的地方去背水。"

  "近年来,随着农村经济的发展和上级的扶持加大,一些农户建起了小水窖取代原来的大水塘,饮用水卫生上有了一定改善,但水窖中蓄积的水还是等不到下一雨季,农民用水依旧是个大问题。"

  整个马路乡305个自然村,还有很多贾梅梅那样的人。

  全乡2.4万人,5.38万头牲畜深度干渴。

  贫困让他们对干旱无能为力。

  送水的女人

  岔河小组的村民们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就是看到那辆灰蒙蒙的小货车,开车的是一个面孔同样布满高原红的女人--管艳。33岁的管艳是一个外村人,住在马路乡上,过去的两个多月,她已经往返马路乡与岔河小组一百多个来回。

  管艳是来给岔河小组的村民们送水的,18个水桶,5吨水,每天两次,对岔河村民而言是一份不小的厚礼。

  从马路乡到岔河小组路程不过22公里,可是开一趟车起码要走两三个小时,因为路实在太难走了,管艳说,那其实根本都不能算是路,简直就是乱石冈。

  马路乡党委书记乔虎一声叹息,今年干旱,乡里调集了12辆运水车送水到最缺水、最边远的村寨。然而,岔河村的道路实在太难走,尤其是一段4公里的山路,开车需要半个小时,路面是村民用石块垫成的,有如锋利的刀刃,极易划破轮胎。"给再多的钱,很多司机也不愿意开。"

  管艳一开始只是出于好奇才接下了这个重任,"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干旱,想去看看,情况到底怎样了。"

  车开到半途,管艳就尝到苦头了,一不留神,轮胎就被尖石扎破,在过去的两个多月,管艳在这条路上一共被扎破了10次轮胎,最多的一天扎破了两次。

  第一次把水送到岔河小组,村民们巴巴的眼神让管艳心一痛,"看到水车来了,全村人都涌了出来,锅碗瓢盆,能装水的家伙都拿了出来。"

  管艳坚持了下来。这辆车,其实是她用来做生意的,几年前,管艳夫妇贷款买了一辆大货车,老公一个人在外开车拉货,管艳后来在家又开了一个小型的砖厂,今年年初,她花了6万元买下了这辆小货车,专门为砖厂配货,一个月下来,砖厂也能有五六千元的收入。

  镇里的补贴其实很少,只有区区600元,还不够油费与轮胎的损耗费用,但是管艳却丢下了生意,把砖厂停了,做起了送水人。

  每天早上5点半,管艳就开着车出发了,等她半个小时后到达取水点,天还没有亮。管艳用车灯冲对面山坡晃了一下,不多时,对面亮起手电。这是他与取水点的负责人石维忠对暗号,石维忠每天都要帮她取水。

  不一会儿,石维忠跑过来,跳上车,管艳站在车厢旁边帮着照明,石维忠把水管插进车上的大塑料桶里。

  在灾区,有头脑精明的人已经做起了卖水生意,在马路乡,按路程的远近和道路状况计算,较近一点的地方水价40元/立方米,较远且路况差的地方,比如管艳去的岔河村民小组,水价达170元~180元/立方米,如果卖水一车就能卖八九百块。

  可是管艳往岔河村民小组送水是义务的,甚至连取水费都是自己掏,每车10元。管艳说,钱以后可以继续赚,眼下要帮帮可怜的岔河村民,"他们实在太困难了"。

  尽管村民们每次都留管艳吃饭,但管艳却不肯,因为有一次,她送水到村里,因为冷,就到一户村民家中取暖,热情的村民张罗着给她做饭,却半天也没有做出来,因为这家人已经没有粮了,锅里只有一碗糖水煮面条,还是留给坐月子的妻子吃的。

  出了门,管艳就哭了,她有两个子女,大一点的女儿在外念书,7岁的儿子在她身边,她很同情贾梅梅这些岔河村的孩子们。"我从没看到那里的娃手里拿过零食,也很少看到哪家能吃到白饭。"

  这天下午,管艳的车一路颠簸开到了岔河村王增玉家。去年年底,王增玉用政府补贴的1000元,加上自己出的2000元,建起了一个20立方的水窖。管艳这一车水灌进王增玉家的水窖,可以解决附近4户人家的吃水问题。

  不过,因为贫穷,岔河村有水窖的家庭并不多,岔河村没有水源,即便打井也没有水,而且石漠化还在逐年加剧。

  村民小组长戴小普指着村里许多从高处蜿蜒而下的土沟说,平时村民们都是靠天吃饭,在地势低一点的地方挖一个坑,每年雨季,雨水和山洪顺着简易的土沟流到坑里,有一点条件的人家把雨水引到自家的水窖里。

  村民往里面洒上石膏、石灰或者水泥,几个小时后,等水稍微清亮一点就开始饮用。由于储水条件实在太差,几个月之后,水里能见到蚂蝗等各种虫子。

  现在,岔河小组正在修建的水窖还有三五家,杨得顺家也在全家动员,挖一个20立方的水窖。说是挖水窖,其实不如说是在挖石头,因为水窖基本上都是在青石中挖出来的。

  乔虎谈及岔河村就摇头,他说,政府现在出资为修建水窖的村民提供水泥,由于财政有限,劳动力的耗资只能由村民承担。"如果修建一个水窖要50个工时,成本算起来,马路乡没有几家能修成。"

  而修建一个水窖,对于8岁的贾梅梅一家来说,更是一个遥远的梦想。

  背水的女孩

  8岁女孩贾梅梅的脖子上、手腕上都是黑痂,出汗后,用力搓一下,污垢一片一片往下落,然而,这并不是一个不爱干净的小姑娘,问她多久没有洗澡了,女孩本就高原红的面庞更红了,她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一旁的村民解释,她可能连洗澡是什么概念都不知道。

  云南省曲靖市会泽县马路乡大坪村岔河小组,干旱对于这里的40多户143位村名而言,就像村庄所处的石漠化严重的山体一样,很古远的时代就存在了。

  岔河小组建在海拔1800多米的山腰上,属于干热河谷气候,年均降水量不足500毫米,加之这里的地质属于喀斯特地貌,仅有的这点降水也无法在地表蓄积,直接渗至地下,岔河村的村民因此祖祖辈辈饱受干旱之苦。

  只不过,往年,村民们只需要下山背水两三个月,而这一次,从去年10月至今,村民们就一直在背水,而且仍将继续。

  贾梅梅就是岔河村的一个小村民,谈起眼下的干旱,年近70的老太太杨云秀禁不住抹泪,"这旱,什么时候才到头啊?!"杨云秀从记忆起就在背水,她告诉记者,家里养着3头猪和1头牛,需要用水,家里的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了,她只好自己背。

  "咋过哦!"贾梅梅的眉头也锁了起来,稚嫩的眼神中藏掖不住的是沧桑与迷茫。

  岔河村的山脚下,海拔1000多米处就是牛栏江,牛栏江是金沙江最大的支流,在云南和贵州交界处的乌蒙山深处奔流而过。这是村民们的生命之源,唯一庆幸的是,即便这样百年一遇的干旱,牛栏江也没有干涸。

  过去的几个月,尽管每天都有乡政府组织的送水队前来送水,但只够一部分村民的生活用水,更多的生活、牲畜用水则需要村民们徒步到牛栏江上背。

  从岔河小组到牛栏江,海拔直线距离不过800米,但通往江边的4公里羊肠小道却是异常陡峭,平均坡度60度,并且乱石裸露,崎岖难行。

  过去的几个月,岔河村至牛栏江边的这条山路上,每天都有这样一支悲壮的背水队,8岁的贾梅梅、70岁的杨云秀,都在此列。

  这天早上7点,村民们就陆续下山了,贾梅梅和视力不好的父亲贾明华也拿起了各自的水具,贾明华拿的是乡里发的50斤装的塑料桶,贾梅梅背起的是一个竹子做的背篓,里面都是她捡来的矿泉水瓶,她要将背篓里的水瓶装满带回来,贾家有3头牛、1头猪,需水量很大。

  这并不是最早出发的村民,一些腿脚不便、行动缓慢的老人,天不亮就打着电筒出发了。

  背水的队伍中,有不少贾梅梅的小伙伴,有些年纪比她还要小,一根木棍肩上挑,两头各系一个空的大可乐瓶。

  岔河小组的村民们每天要去山下取水两次,早上7点出发、9点回村,下午4点出发、7点回村,在这两个时段背水,主要是因为日照不是很毒,可以减少一些身体的水分挥发。

  贾梅梅弱小的身躯和杨云秀蹒跚的步伐,与他们脚下石漠化严重的裸石成了这支背水队伍最悲壮的组合。 出了村子不久,就可以看到山脚下的牛栏江,可是至少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走到江边,下山的路容易踩空,贾梅梅每一步都跨得谨慎,在一些陡峭的地方,她几乎是将后背贴在山石上往下一点点地滑。

  上山容易,下山难,可是在贾梅梅看来,这话说反了,她说,等背着一背篓的水往回走,那才叫一个难。

  持续的干旱让牛栏江也萎缩了,不过,水却很是清澈,村民们看到水,欢跃了起来,女人们忙着洗把脸,男人们掬起水喝个饱,一些孩子跳进水里撒欢。

  看到水,贾梅梅干巴巴的面孔也恢复了灵气,她跑到水边大喝了几口,不介意不远处被村民们拉来的牛、骡子也在大口饮水。

  等贾梅梅把背篓里的矿泉水瓶装满,村民们大多也已经准备返回了。有骡子的村民可以享一点福,因为骡子可以帮他们背水,但是贾梅梅们没有这么幸运,背篓足有她半个人高,由于负重爬山,贾梅梅弯着腰、垂着头,从后面只能看到她的一双小脚。

  太阳越发毒辣,汗已经浸湿小姑娘的衣服,在实在陡峭的地方,大人们拉她一把,实在走不动,就倚在石头上休息一会。没有人可以接过她的背篓,因为每个人的背上都是装满的水桶,因为陡峭,这条路上,常有背水的牲畜翻下山去。

  山风吹得人嗓子干痛,贾梅梅舍不得喝水,她说,在牛栏江边已经喝够了,等背到家才能再喝一点。

  贾梅梅的家是一个土房,在土墙上挖出一个一人高、两人宽的洞就算是门了。

  她把背篓卸下,长吁一口气。贾梅梅家的贫困在这个小山村很具有典型性,贾明华眼睛看两三米远的地方都是迷迷糊糊的,贾梅梅的母亲因为小时候打针,一条腿行动不便,基本没有劳动能力。

  贾家门前有两棵核桃树,去年核桃结果卖了200元,加上政府救济的1000元,这就是一家全年的收入。

  她因此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做饭,不过,贾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锅灶,其实就是一个铁炉子上面架起一个铝锅。

  小姑娘俯下身子,贴在炉口往里吹,回烟呛得直咳嗽,午饭就是玉米面,没有菜,就着一点盐巴,因为太干,难以下噎,贾明华给女儿的碗里加了一点凉水。

  "没有菜,一点也没有,怎么过哦?!"贾梅梅的眉头又锁了起来。

  8岁,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然而,贾梅梅至今未能入学,因为离村子最近的学校单程也要行走4个多小时。

  贾梅梅说她怕,那条路比背水的这条路难走多了。村子里还有十多个适龄儿童没有入学,因为路远,七八岁的孩子走不动,只有等再大一些才能去上学。

  梦想却没有因为干旱和贫穷而远去,让人意外的是,贾梅梅的梦想倒不是与水有关,她对飞机有着强烈的好奇。

  她总想从我们这些山外来客的嘴中得知飞机是什么样子的,"你们当中谁是开飞机的,能不能告诉我?"

  贾梅梅经常在白天或者夜晚,站在山顶上,看着天空中飞过的飞机,她没有出过山,而贾家也没有什么电器,因此,没有人能告诉她飞机是什么样子的、飞机究竟有多大。

  这个8岁的女孩过早承担起了繁重的家务,然而,午饭后,她只能倚在门洞上小憩一会,她不能贪玩。

  她必须保存体力,下午4点的时候,她又要背起背篓下山取水了。

  云之南 祈无恙

  云贵亢旱,天下汹汹。灾民暴渴,专家最囧。

  说来好怪,做惯专家尾巴的我们,今年突然发现,专家不知何时,幽幽地做起了谁的"尾巴"。

  当公众抱怨预警缺位时,他们赶紧抱歉,灾害性天气是无法预测的,某国的预测只是"幸中"而已;当舆论质疑气候异常时,他们赶紧表态,本次"特大干旱",主凶恰好是"冷空气不够强势,没有冷暖气团的交汇";当灾民疑惑:西南5省"已经建成水库塘坝7.5万多座、总库容达380.5亿立方米",这水,都蒸发了吗?!专家非常专业地回答:水库虽多,"但控制当地河川径流量不到6%,远远低于全国平均17%的水平"。

  而当小朋友傻傻地问:为什么我们不打井呢?他们又出来慈祥地解释--小朋友啊,西南5省多为喀斯特地貌--什么叫喀斯特地貌呢,就是岩石裸露、草木不生,具有洞穴、落水洞、地下河而缺乏地表河流和湖泊为特征的地区,适合打井的地方很少,所以

  有十万个为什么,就有十万个专家说。专家总是适时地亮相,又及时地谢幕:"病、险库太多","丰水年的水资源无法储存给枯水年使用"、甚至连"人口及经济发展超出了当地水资源承载能力"以及"水资源有效利用率低"、"应急管理技术落后"等等、等等都成了旱魃的成因。

  还有什么"主因"没上祭台吗?

  如果还有,我们就只好接过重庆公交售票员的吆喝了:同志们,收腹,提肛,再上一个!来,再上一个

  唯云南依然旱着。

  黔桂川依然旱着。

  本刊前方记者发回的深度调查,虽然触目惊心,发人警醒,但毕竟发回了希望;毕竟,论灾情还远远未至明末大旱"母食子肉,弟爨兄骨,牲畜鳞甲杀无遗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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