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一对诗人夫妇的根叶之恋
luyued 发布于 2011-05-14 10:37 浏览 N 次77岁的老诗人李根红(笔名塞风)一生坎坷,所受磨难细数起来,比精卫填海的石头还多。然而,生活中的他却一直真诚地微笑着。原因何在?细读他的诗作发现,原来他的心里开着一朵美丽的幸福之花,一朵永远开不败的心花。
(一)
“人是一根针/路是一条线/将两颗心串成一个/将爱和诗串成一个……”(李枫李根红合著《根叶之恋》)
李枫生于书香门第,在书籍的熏陶和清贫的日子里长大。她天生丽质,文雅聪慧,从小学到中学,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她的志向很大,蔚蓝与玫瑰色的少女梦里,总有一所高等学府的影子。那个时候,女孩子能进校门就不错了,再要进大学可是难上加难。当然,这并不是说女孩子比男孩子笨。李枫中学毕业,考了个全校第二,照当时的规定可以免试升入高中,朝理想之门再迈进一步。可是,她却遵从父愿到后期女子师范学校就读。也就是在后师“上学”时,李枫遇上了李根红。这是命运,也是缘分。
1948年,李根红受中共华东局委派来济南筹办《山东青年报》,并兼任了“后师”的政治教员,在学校里办起了文艺通讯组。不久,他的目光便被清丽素雅的李枫吸引,并很快爱上了这位很有文采,喜欢办壁报和写文学稿件的女孩。李枫也早就注意上了李根红,那时的诗人二十七八岁,英俊潇洒,颇得女同学们的青睐。他们的关系定下来后,李根红把自己的一张照片交给李枫,让她回家征求父母意见。父母听了女儿的介绍,不太同意这桩婚事,原因有三:一怕女儿跟着个四海为家的人,漂泊一生;二怕李根红脾气倔(从照片上看诗人一脸倔相),女儿会受气;三是李根红大了李枫10岁,年龄相差太大。不过,这些并未影响李枫那真挚的爱。她使家人明白了她已长大,明白了她是个有主见的人。父母见女儿主意已定,加之理由充分,也就对她的选择表示了支持。后来,他们还给予了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以巨大的帮助。
1950年2月,诗人李根红和李枫结婚了。正逢山东省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召开,许多出席盛会的山东籍文学艺术界朋友,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其中有王统照、季羡林、臧克家、骆宾基、陶钝、刘知侠等,那可真是个既简朴又让人羡慕的婚礼呀。
(二)
“当你/望着我这疲惫的歌手/无形中/给我的心里注入了清流……”(李枫、李根红合著《根叶之恋》)
结婚后,李枫被调到济南铁路局团委宣传部工作,负责编辑团机关报《生产与学习》。编报之余,她便下车间参加劳动。当时刚解放,人们的封建迷信思想严重,不让妇女上火车头,认为女人上去了火车会出事。李枫和团里的同事一起,和这种迷信思想展开斗争,偏要到火车头上劳动和宣传。她还以基层女工为题材,写了篇《卷棉纱女工》的报道,发表在《山东青年报》,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反响。
李枫婚后一年便怀孕了,而这时李根红已调到河南省文联任组联部和创作部副部长。那会儿大家的工作热情高,对产假也没有硬性规定,李枫快要临产时,还照常挺着大肚子乘班车上下班。班车是美制10轮大卡车,往车上爬有困难,她就让人拉一把;站在车上颠得厉害,她就用手托着肚子。尽管她身体很好,还是早产了。李根红因为工作忙,交通不便,一直没能回来照看。
李枫生下孩子3个月,便抱着孩子去了河南。夫妻团聚后的第二年,他们的二女儿又降生了。李根红创作任务繁重,社会活动频繁,有时长年在外,家里的活全交给了李枫。李枫除了带孩子干家务,还在《河南文艺》(《奔流》前身)干编辑,忙得好像大早起来一眨眼天就黑了。然而紧接着,他们的三女儿又来到了人世。生这个孩子时,4岁的大女儿偏偏得了结核性脑膜炎,住院大半年,出院时整个儿瘫了。为了这个孩子,李枫夫妇操碎了心。但是,更大的灾难还在后边等着……
那还是1949年开国大典的前夕,曾在《人民日报》编副刊的袁水拍为办好副刊,从上海请了几位著名作家,他们中有冯雪峰、胡风、靳以、魏金枝、涵子等人。座谈时李根红也在场,冯雪峰把他拉到胡风面前介绍说:“这是山东青年作家李根红。”胡风掏出笔记本把名字记了下来,说:“以后咱们通信吧。”谁也没有想到,一颗灾难的种子就这样被植入了李根红和李枫的生活。
1955年反胡风运动开始了。那年的夏天,河南省文联的一纸加急电报,把正在洛阳体验生活的李根红召回了郑州,说要召开全委会。第二天,毫无思想准备的李根红、李枫刚踏入会场就蒙了:“揪出胡风分子李根红!”的标语,“打倒胡风分子李根红!”的口号,犹如狂涛恶浪把他们包围。散会后,他们的家便被抄、被封。李根红被隔离审查,李枫和孩子住进了单身宿舍。隔离室和宿舍同一楼层,他们一个在走廊这头,一个在走廊那头,近在咫尺却好像远隔千山万水,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有时,他们只能隔着走廊,互相深情地望上一眼。
随着运动的深入,被揪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被逼得上了吊,有的人被逼得跳了井,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李根红的隔离室里,经常传出拍桌子砸扳凳的声音。这叫李枫担心极了,她知道丈夫耿直,眼下真怕这耿直会害了他。李枫自己也受到了株连,有人反复让她交代丈夫的“问题”,让她和丈夫划清界线。李枫顶住了这些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她默默地带着孩子,默默地想方设法给清白的丈夫以鼓励……
反胡风运动结束,李根红的“问题”澄清了,他并不是“胡风分子”。但那些整他的人,却给他留了个“有思想问题”的尾巴,把他下放到河南省偃师县,让他在偃师高中教书。过了不长时间,李枫便放弃了省会城市相对轻松的编辑工作,也到偃师县当了教师
(三)
“我在佳途中/总感到你在前边等着我/这种心灵的视线/不全是幻觉……”(李枫、李根红合著《根叶之恋》)
李根红和李枫到了一个县里,却没能住在一起。李枫教的是偃师四中,学校在一个山坡上,她带着孩子住在那里。星期天,她和孩子下山,到偃师高中和丈夫聚一聚。好在那里的人纯朴善良,对他们很好,使他们受到伤害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抚。
在偃师县,李枫又生下了小女儿。她要教好学生,又要照顾好孩子,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早晨,天麻麻亮就要上早自习课;晚上,还要在汽灯下上晚自习;收了庄稼,又要帮学生拉口粮;此外,还要勤工俭学,还要在农忙时下地劳动。连给孩子喂奶,都要来回急跑。忙也罢,累也罢,但李枫觉着过得充实。相对来说,那是他们过得一段平静而很值得回味的日子。遗憾的是,好日子过了不到两年,反右倾运动又波及了这个家庭。先是报纸点了李根红的名,而后有学生给他贴了大字报,再后来就把他打成了“极右”开除公职,送黄河河泛区劳动改造。临走,通知李枫去见一面。一进院子,见有持枪的军人押解,李枫心里顿时慌了。她轻轻走到丈夫身边,两眼定定地望着他。李根红把一个脸盆递到她手上,只说了句:“你等着我。”李枫的眼泪猛地涌出眼眶,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一别就是5年。其间正赶上“大跃进”,李枫白天上课,放了学便带着学生建“小高炉”,到河边拉矿石和河沙炼钢。晚上是反右倾鼓干劲的各种会议,而后还要编印《跃进报》,连星期天都不休息,累得她晚上一挨枕头就睡着了。用她的话说:“累得我少了好些烦恼。”李枫也以自己的行动,赢得了大家的信任和尊敬。在那个年代里,在那种境遇下,没有人歧视她,也没有人不从心里说她是个好人。她被聘为全县语文教师的辅导员,她被学生和老师们牢牢地记在心间。时至今日,那些过去的学生还费尽周折找到她,邀请她回偃师,并写来了一封封情真意切的书信。
1961年,李枫终于回到了济南,回到了父母的身边。原本那个文静腼腆的小姑娘,经过了数不清的风雨和坎坷,磨砺成了一位贤惠干练的妻子和母亲。第二年,解除了劳教的李根红也回来了,与等待着他的妻子团聚。他们没房住,就住在了李枫的娘家。李枫重新操起教鞭,而失去公职的李根红则在街道上找零活干,当过泥瓦匠,拉过地排车,还卖过时令蔬菜。转过年来,他们添了个男孩。
1978年,李根红恢复了工作,到《济南文艺》(《当代小说》前身)担任了副主编,李枫也于1980年调到《泉城文艺》恢复了编辑职务。这期间,他们培养了大批省内外作者,并且创作发表了很多有影响的文学作品。
如今李根红和李枫早己离休在家,说起往事李根红一脸淡然,而李枫则禁不住热泪盈眶。那泪珠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斑斓,正如她和丈夫诗里所写:“一个泪珠儿/就是一个世界……”
《今晚报》
1995年4月29日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济南暴雨如注。老诗人李根红突发肠梗阻住进医院,第二天便离我们而去。参加完追悼会的那天夜里,久久不能入睡,便起床提笔写了《来自天国的歌声》,发表在我们报纸的周未版上,以寄托哀思——现附录在后:
来自天国的歌声
塞风是诗人李根红的笔名,让人想到了能将岩石变成细沙的坚硬与力量。有一次到诗人家做客,他很认真地说:“我吃饭吃到沙粒,从不把它吐出来,而是嚼碎了咽下肚去。”
塞风写的字,也是刀砍斧凿,力透纸背,而他写的诗句则更是显露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风骨。16岁那年,诗人面对日本侵略者血淋淋的屠刀,写出了“面向东北角/早已义愤填膺/我拉圆/大地的弓。”
塞风宁折不弯的性格,给他和家庭带来了过多的磨难。他坐过监牢,被打成过胡风分子和右派;还被开除过公职,在街头拉板车、卖菜、当泥瓦匠。诗人25年没和人握手,他的夫人李枫一个人带着群孩子,只能和他如关山迢迢般生死相望。我采访塞风和夫人李枫的那段遭遇时,李枫几次悲从中来潸然泪下,甚至抽噎哽塞泣不成声。塞风却一直高昂着头,眼里不见半点儿泪光。痛苦使诗人的心胸变得博大,使诗人的情感变得深沉。
然而,当被扼喉了20多年的塞风终于得以重展歌喉时,他吟唱出了这样的诗句:“黄河,长江/是我两行浑浊的眼泪……”诗人的眼晴里竟然闪出了泪花。塞风是用他毕生的精力和心血在歌唱,83岁了仍笔耕不辍,一生出版了9本诗集、写了3000余首诗歌。诗歌就是他的生命,为了诗歌他可以泣血而亡。
塞风刚直不阿,但又极重友情。他那双有力而温暖的手,对待友谊从不分职高位微。9年前他大病一场,我捧了束康乃馨去医院看他,病愈后他专门为此写了首诗。去年9月我听说他摔坏了腿,便带着采访任务前去探望,多年未见的他拄着拐杖领我在屋里走走看看,一说就是2个多小时。他的腿伤未愈,年事已高,我怕累着他,几次要告辞。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成永诀。
2004年6月18日济南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塞风因肠梗阻住进了医院,19日晚诗人便安详地合上了双眼。21日我去吊唁,开过追悼会的那天夜半,空中又传来隆隆的雷声。我想,那是诗人把他嘹亮的善恶分明的歌声带到了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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