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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癌症脑瘫牲畜死亡 大庆化工园区怪病真相调查

luyued 发布于 2011-02-14 08:47   浏览 N 次  
原文地址:癌症脑瘫牲畜死亡 大庆化工园区怪病真相调查作者:王克勤

大庆化工园区周边“怪病”调查

王克勤 刘思坤

“爸妈都走了,孩子也走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提起已经去世的父母和孩子强强,42岁的王雅杰差点哭出来。

噩梦开始于6年前。

2000年7月12日,王雅杰的母亲因肺心病离开人世;

几个月后,王雅杰的父亲因血癌去世;

紧接着,王雅杰的孩子、强强的脖子上长起了疙瘩,被医院确诊为淋巴癌。5个月后,不满11岁的孩子,也匆匆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一个家庭,一年半的时间里,三条生命先后被病魔夺走。

而在王雅杰生活的这个社区——黑龙江省大庆市让胡路区喇嘛甸镇独立屯火车站居民区,有类似病症的,并不在少数。

“我们这里,得癌症的特别多,其中大部分是呼吸道疾病。”独立屯居民蔡文祥说。“我们觉得,王雅杰家的3口人死得太蹊跷,屯里这么多人得癌症,也太奇怪了。”

“得癌症的人太多了!”

王怀起,男,因患心脏病于1994年9月30日去世,64岁;

金纪华,男,因患脑血栓于1995年10月8日去世, 55岁;

于树成,男,因患肝癌于1996年8月5日去世,67岁;

王沛然,男,因患肺癌于1996年9月5日去世,48岁;

王玉桐,男,因患肺癌于1998年8月9日去世,54岁;

王桂清,女,因患肝癌于1998年12月8日去世,54岁;

郑淑芹,女,因患肺心病于2000年7月12日去世,66岁;

孙焕均,男,因患脑出血于2000年9月23日去世,67岁;

王家林,男,因患血癌于2000年11月12日去世,68岁;

王兆勤,男,因患肝癌于2001年5月2日去世,62岁;

王桂兰,女,因患脑出血于2001年7月14日去世,71岁;

李建强,男,因患淋巴癌于2004年2月4日去世,11岁;

景秀兰,女,因患肺气肿于2004年11月26日去世,70岁;

李景山,男,因患肺癌于2006年大年初一去世,59岁。

备注:以上名单是没有公开发表的名单

本刊调查走访独立屯后,核实到了一份14人的独立屯居民死亡名单。

“对于只有71户人家,250多口人的小居民区来说,有这么多人死于癌症,也太不正常了!”居民代表景厚福说这番话时表情凝重。而在这些死亡者中,最年轻的死者王沛然的死亡故事更是居民们不断提起的“疑案”。

王沛然,生前系独立屯居民,曾是最早一批大庆市独立屯火车站养路工和线路工,从1964年开始到这里工作,从事重体力劳动。于1996年9月5日患肺癌去世,年仅48岁。其女儿王秋黎向《瞭望东方周刊》讲述了父亲发病的经过:

“我们独立屯的铁路职工家属为了吃饭,30年前便在这里垦荒耕地。我家一共有4亩多地,都种了苞谷。1995年9月5号的时候,我爸在地里收苞谷,晚上8点忽然闻到空气中有刺鼻的味道,9点多捂着鼻子和嘴回来的,那时他跌跌撞撞,头晕恶心,浑身没劲。当天晚上我爹没怎么睡,一阵一阵咳嗽。后来看到他咳血,看上去很严重,12月份就去了大庆第四医院,大夫给他肺部拍片,发现阴影,医生说是肺癌晚期,我们一开始都没敢相信,也没告诉他本人,只找了叔叔,他也不相信。我们又马上把他送到哈尔滨肿瘤医院,还是确诊为肺癌晚期。1996年9月5号上午7点多,我父亲在让胡路区铁路医院走的,48岁。”

与独立屯相连的大庆市让胡路区喇嘛甸镇宏伟村也出现了这样的“怪现象”。

宏伟村会计高峰介绍,宏伟村现居住人口共有11639人,常住户和流动户共4255户,其中常住户1187户,3400人。该村共分为六个生产大队,整个村庄都处在宏伟化工园区的北侧,其中二队与宏伟化工园区仅一条马路之隔。

宏伟村二队村民统计的《大庆市让胡路区喇嘛甸镇宏伟村二屯近十年内死亡人员调查表》列出了从1992年3月到2004年11月间24位死亡人员的名单。

谢洪思,男,因患肺癌于1992年3月去世,61岁;

宋招太,男,因患肺癌于1995年7月去世,56岁;

苍永合,男,因患肺癌于1999年9月去世,61岁;

张淑芹,女,因患肺癌于2000年8月去世,72岁;

单淑清,女,因患脑癌于2002年10月2日去世,54岁;

袁福春,男,因患肺癌于2002年11月去世,44岁;

何连山,男,因患肺癌于2005年2月去世,51岁;

…………

(备注:以上名单在公开报道中没有发表)

癌,已经成为独立屯和宏伟村二队村民谈之色变的字眼,然而病魔并没有止步,它所纠缠的并不局限于成年人,它的魔爪,已经悄悄伸向了同样生活在这里的孩子们。

“脑瘫的孩子怎么这么多?”

“鹏鹏,别怕,别怕。”

见到有生人进来,14岁的衣鹏鹏(化名)浑身不断抽搐,抖动十分剧烈。母亲刘英赶忙压住孩子,哄着衣鹏鹏。

衣鹏鹏平躺在床上,脖子向后仰,眼神往外翻,舌头外伸,下巴向上翘,腕关节变形,两只胳膊乱抡,双手似乎要抓什么东西。两只腿瘦小,蜷缩着,不能伸直。他全身不停地蠕动着,并不时地呻吟着。昏暗的灯光下,他显得格外瘦小,见到了外面来的生人,似乎更害怕,动作也更剧烈。

2006年8月7日晚19点15分,记者在宏伟村一队的刘英家看到了鹏鹏,他也是记者看到的全村十多个脑瘫孩子之一。

宏伟村的高峰会计向本刊提供了厚厚一摞“宏伟村残疾人状况普查表(2005年)”,从中记者看到了11名残疾孩子的资料。在得到这份名单之前,记者对宏伟村6个生产队进行了大量的走访调查,不仅见到了上述名单中所列的残疾患儿,而且发现了另外6名出生在该地区的脑瘫孩子。另外,出生在外地、现居住在宏伟村的残疾孩子还有4名。在宏伟村3400人中,残疾孩童共计17名,而患脑瘫病症的,竟达14名之多。

宏伟村卫生所卫生员赵淑红,专门负责给宏伟村的孩子们打预防针,从事防疫卫生工作,系大庆卫校毕业。她说:“这里的脑瘫孩子都不打预防针,但这里的脑瘫孩子确实太多了。我感觉宏伟六个队得有20多个这样的孩子。”

赵淑红回忆起婚前在家乡大庆市都尔伯特县敖林西伯乡从事卫生工作的情景时说:“我们那个乡有十五、六个村,每个村平均得有200多户,加起来有1万多人,这些人中只有一个是脑瘫,而且是染色体有问题。”“周围的老人也没有怪病,五、六十岁的老人都很健康,当地环境好,出门就是大草原。”

两相对照,她对宏伟村现在的这个现象十分不解,“这么多脑瘫孩子在同一个村里出现,这太不正常了。”

而喇嘛甸镇民政专干李子复也对宏伟村孩子残疾的情况产生疑虑:宏伟村所在的喇嘛甸镇共9个村庄,而孩子患脑瘫的病例主要集中在宏伟村一队和二队。他说:“其他村庄像这样的孩子非常少,如果有脑瘫的,也是三十岁以上的,也非常少,小孩子几乎没病,现在的医疗条件这样好。”问及孩子患脑瘫的原因,他回答:“这可能跟环境有关。”

备注:以下是公开报道中没有发表的脑瘫孩子名单,也是我所见到过的孩子们:

于 某,女,6岁,宏伟村五队,患先天性心脏病。

某,男,6岁,宏伟村二队,患脑瘫,右手不好使,大脑反应迟钝;

某,女,8岁,宏伟村二队,患脑瘫,下肢截瘫,不能活动;

某,男,10岁,宏伟村四队,患先天性软骨病;

某,男,11岁,宏伟村一队,患先天性小儿麻痹症(属于脑瘫);

某,男,11岁,宏伟村三队,患脑瘫,且患先天性肢残;

某,男,13岁,宏伟村一队,患脑瘤后遗症;

杨 某,男,13岁,宏伟村二队,患脑瘫引起下半身不能动,生活不能自理;

某,男,16岁,宏伟村一队,患先天性小儿麻痹症(属于脑瘫);

某,男,16岁,宏伟村五队,先天性右下肢小腿残疾,有劳动能力;

某,女,18岁,宏伟村二队,患脑瘫,引起下半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

但这一统计并不完全。在得到这份名单之前,记者对宏伟村6个生产队进行了大量的走访调查,不仅见到了如上名单中所列的残疾患儿,而且发现了另外6名出生在该地区的脑瘫孩子,他们是:

某,女,4岁,宏伟村一队,患脑瘫,智力发育不好,右侧肢体活动迟钝,生活不能自理;

张 某,女,4岁,宏伟村四队,患癫痫症,脑发育落后。会说话,但生活不能自理;

杨 某,男,6岁,宏伟村二队,患脑瘫,不会说话,流口水,面部表情呆滞;

李 某,女,13岁,宏伟村四队,患脑瘫,说话困难,“智力就像3、4岁的孩子一样。”

某,男,9岁,宏伟村一队,患脑瘫,大脑反应迟钝,智商不及3岁孩子。现在新疆生活;

瞳 瞳(化名),女,出生17个月后病故,原在宏伟村三队,出生时被断定为“脑部萎缩”,属脑瘫病症,只能爬不能走。

另外,出生在外地、现居住在宏伟村的残疾孩子还有4名:

某,女,9岁,患脑瘫,出生在赵东县红河89大队,现居宏伟村三队;

侯 某,女,10岁,患先天性软骨病,出生在赵州市二井太金村,现居宏伟村二队;

于 某,女,11岁,患先天性营养不良,出生在兰西县远大乡封乐村,现居宏伟村六队;

某,男,14岁,患脑瘫,出生在青冈县新乡村新村一队,现居宏伟村二队。

接二连三的“跑毒”事件

在宏伟村与独立屯火车站的西南方是大庆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宏伟园区,也就是宏伟化工园区。这个占地20平方公里的化工园区与这里的居民区仅一条马路之隔。

记者在十多天的访问中了解到,这个罐塔林立的化工园区面积如同一座中型城镇,方方正正地摆在大庆市让胡路区城郊的田野上。

在这个化工城中,目前入驻的化工企业有37家。

在这个化工园区还没有建立的时候,这里便早早有了几家石化企业,最早的企业便是如今的中国石油大庆炼化公司,它的前身大庆油田化学助剂厂是1987年开始在宏伟村周边破土动工的,1989年投产。

大庆宏伟化工园区的发展,无疑给当地经济发展带来了充足的动力。然而,一份由独立屯居民代表于2006年5月19日提交给大庆市市长的信件中却从另外一个角度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自从上世纪90年代这里建立了化工区,空气质量便出现了分水岭。”

——1995年:氨气泄露事件

1995年,在这里发生了一起当地居民家喻户晓的氨气泄露事件。

独立屯居民蔡文祥向记者详细讲述了当时的情景:“1995年9月5号,正好是我的60大寿。晚上6点,助剂厂氨气开始泄露,一片白花花的气体挨着地面就冲过来了,3到4米高啊。我一看不好,就跑到屋里面躲起来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田野里的麻雀、燕子、鸡、鸭都死成了一片哪!”

宏伟村村民张兴春回忆说:“那天我在家看电视,忽然听到屯里广播响了,‘大家赶快把窗户门关严了,把毛巾沾上水,捂上鼻子,助剂厂跑毒了。’我们就赶忙把门堵严了,用毛巾捂着鼻子趴在地上,趴了将近2个小时,之后也就没有了动静,走出门一闻,直打鼻子。”

居民们反映,事发后的一段时间里,位于化工区正200米的钻井三公司一大队、钻井三公司农工商分公司的住宅区的职工们进行了整体搬迁,一部分搬到了远望住宅区,一部分搬到了银浪住宅区,二者皆远离化工园区。宏伟村一队村民李喜东提出自己的疑问:“工人转走了,就咱农民没人管。”

除此之外,居民们还介绍了一个重要情况:搬迁事件发生的当天晚上,有几十辆大客车连夜将这个小区的职工及家属全部拉出了该区域。在他们新搬迁的远望住宅区,本刊暗访居民楼门卫赵庆和与邢树和,他们都承认,当年钻井队职工之所以搬迁,就是因为1995年发生的氨气泄露事件。

如今11年过去了,独立屯和宏伟村的人们对这一事件依然心有余悸。

宏伟化工园区最大的国有企业——中石油大庆炼化公司安全副总监、质量安全环保处处长李春妍面对本刊的提问并不否认这一事件的发生。

她向《瞭望东方周刊》回忆了那起事故的起因:当时炼化公司计划从美国引进8套氨气生产设备,但美方在转交设备过程中错误地将4台聚丙烯设备转包进来,却未向中方转交技术文件,造成设备中有4台是聚丙烯专用的隔离罩的情况,中方并不知情。炼化公司按照事前与美方的协议进行安装,向设备进行氨气输送。9月5日8点37分,因聚丙烯隔离罩不耐氨腐蚀,出现漏气,造成了一定范围内的氨气泄露。但她同时强调:“这不是一个责任事故,而是外方供货的责任,外方向我企业进行了赔偿。”“此次事故对人员未造成伤害的,我们不负责赔偿。”

针对当天晚上出现症状的三位村民的情况,李春妍表态:“我们有统计数据,癌症和心脑血管疾病在东北属于高发区,他们被氨气熏的过程我们没有见到,此其一;其二,氨气属于低毒气体,是否能够致癌还没有定论;第三,人已经去世多年,无从考证。二者之间是否有关联,我回答不了。”

而大庆市环保局刘奎敏副局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却认为:“《大庆晚报》报道过,大庆的癌症发病率并不高。”

——2003年、2004年:牲畜死亡事件

“去年(2003年)宏伟村三队、四队陆续死了14头奶牛和一匹马,宏伟村二队的钱长海家陆续死了27只羊,死因一直没有查明。”2004年6月16日出版的大庆当地报纸《读者新报》的一则报道如是说。

记者就此采访了“羊只死亡事件”当事人宏伟村二队的村民钱长海,他说:“当时我在助剂厂(即炼化公司)的四号岗门外放羊(北门),放了两天,放完后的第二天就死了27只。周围村民养羊的都没有到这里来放过。羊死了以后,我不敢养了,只能让别人代养。”钱长海告诉记者,他本人已患淋巴癌,妻子也患上了肺气肿和脑出血。

“羊只死亡事件”之后不久,就发生了“奶牛死亡事件”。

2004年6月15日,大庆当地报纸发表《宏伟村奶牛缘何突然死亡》,报道说6月12日宏伟村三队的村民陈有将家中40头奶牛中的33头放出,在附近的西排水干渠喝水,第二天回来后5头突然死亡,陈有损失近10万元,警方已经排除人为投毒的可能,结果尚不明朗。

随后,当地报纸又推出《死牛增至十三头》的报道:6月14日陈有家的牛又一次成批死亡,两天共“暴毙13头”。数天后有报道称,东北农学院的检测结果是:奶牛“疑似死于有机氯化合物中毒”。

对此,大庆市联合调查组于8月1日向市监察局提交《关于喇嘛甸镇宏伟村村民陈友奶牛死亡调查检测情况的报告》,确定了奶牛死亡的原因:“有机卤代烃和甲苯综合中毒致死。”

事件结束后,陈有认为:“我们怀疑牛是喝了志飞化学有限公司的排污水造成的。”

随后陈有一纸诉状把大庆志飞生物化工有限公司和东昊投资有限公司2家企业(都在宏伟化工园区内)告上了法庭。2005年4月1日,让胡路区人民法院就陈有2004年13头奶牛死亡一案进行民事调解。法院认为“奶牛死亡与二被告的排放废水没有直接因果关系”,但“二被告考虑到原告家庭困难,愿意从道义上对原告进行一定的补偿”,最后陈有得到补偿28万。紧接着,陈有对2003年2头奶牛不明原因死亡先后向让胡路区人民法院和大庆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请求民事判决,给予赔偿,但均败诉。

——2006814记者亲历化工区“爆炸”事件

2006年8月14日下午,记者刚刚结束炼化公司的采访,就接到了炼化公司企业文化处副处长、文化新闻中心主任王峰泉的电话。他说:“我们企业的领导非常重视居民们反映的问题,希望他们能够搬迁,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我们也希望能够与政府一起来做这件事情。”

而仅在这个电话过后的3个小时左右,即18时16分,炼化公司炼油二厂第二套ARGG装置发生爆炸。记者迅即赶到现场,看到事发地发生火灾,并伴有黑色蘑菇云团般的浓烟,飘向周围地区。同时,飞驰而过的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奔向事发地点。8月15日由炼化公司提供的《事故通报》中显示:该事故造成死亡3人,重伤2人。

这里有我当时祥细的报道:

http://wangkeqin.blog.sohu.com/9910712.html

“8.14爆炸事件”刺激了附近居民们多年来一直绷紧的神经,纷纷表示恐慌与后怕。宏伟村二队的邢凤山问到:“没什么动静就爆炸了,谁知道下一次爆炸会不会在我家门口?”

独立屯居民蔡文祥说:“我们屯子的东边是大庆市最大的液化气储备中心之一,南边是巨大的成品油库,得有23个油罐,8个是2万吨级的,15个是1万吨级的。西边隔着一条马路,就是宏伟化工园区。我们三面都被包围了,就好比坐在了火山口上,谁知道哪天会爆炸呢?”

不久,邢凤山与宏伟村部分村民一起,起草了“8.14事件”抗议书,提交给区政府和市政府,要求搬迁和赔偿,随后市政府对此召开紧急会议,研究解决办法。

与此同时,居住在距宏伟化工园区南一油库仅几十米的大庆市三环公司马鞍山生活基地的10多户居民,在“8.14爆炸事件”后,迅速进行了搬迁,8月29日,搬迁完毕。

居民邢凤山说,8月29日晚,大庆电视台《今晚30分》播发一则新闻:位于宏伟化工园区东南侧的乘凤庄四区居民,反映夜晚因为空气问题,不能入睡,并伴有哮喘病,口干舌燥。“在节目里,有拍摄炼化公司的镜头。”邢凤山回忆道。

“跑毒”事件的背后

大庆市环保局刘奎敏副局长在接受本刊采访时并不讳言其中的问题:“过去有些问题,比如在炼油污水处理时,少了一个环节,酸性水气体环节没有跟上,有一部分二氧化硫排出去了。”“我们在管理上遇到了一定的阻力,一些工厂项目起步时在环保上有短腿,这些年有了较大的进步,空气质量就比2003年好了许多。”

市环保局法制科科长崔海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任何一个距成品油库太近的人都会闻到很浓的气味,但环保局在这一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化工园区的企业在绝大多数时间是达标排放的,是历史原因导致了居民住得太近。”

2004年7月21日,大庆《读者新报》刊登报道《环保局长解读西干渠》,其中说:大庆市环保局副局长钟永胜认为“西干渠是‘不带盖的下水道’,不是自然河流,不宜作农田灌溉、水产养殖及牲畜饮用”。而村民陈有所有死去的奶牛,之前都在西干渠喝过水。

而宏伟化工园区的部分企业,对此也都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大庆炼化公司安全副总监李春妍说:“我们公司很重视环保工作,近3年在环保方面的投资有120个亿。企业近期以来未发生重大事故和安全事件,凡是生产中对环境有影响的环节,我们都会向市环保局进行汇报。”“但不敢说绝对不会出问题,只会尽可能作最大努力降低危险的可能。企业肯定有一定的风险性,但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让企业发展。”“现在你来公司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的环境怎么样?周围环境可能比北京还好。”

——甲醇厂环保处处长办公室一位姓宫(音)的工作人员表态:“我们企业所有的排放都是达标排放,2003年环保局对我们进行了检测,都达标。”对2003年1月10日环保局监测发现4项污染物超标一事,他说:“那时候我们就不生产这些了,企业进行了结构调整。”

——大庆油田精细化工厂安全质量环保部的郭光凯表示:“我们的生产不存在污染。2003年企业评上了绿色企业标兵称号。这个称号全化工区只有我们一家。”“环保局测的非甲烷烃跟我们企业有关,但我们的排放符合国家标准。”“污水外排有严格的控制,我们定期检测,而且我们的很多指标都大大低于国家标准。”

——大庆太福化工有限公司的一位相关负责人认为:“周边村民患病跟环境有关系,跟化工企业有关系,挨得这么近本来就不行,但至于程度多大我们不好说。我们的企业5年前就不生产了,对此事我们不清楚。”

——志飞生物化工有限公司主抓生产安全的王经理在接到记者电话后,说“有长途”,挂掉了。记者此后多次拨通,始终没人接听。

居民缘何患病

持续多发的病情,使得宏伟村居民们将患病的原因推向了外界环境。

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研究所、地球环境科学研究中心的林景兴教授对环境污染与疾病关系有长期研究,就地质环境可能受到人为的污染,有害物质通过复杂的食物链贮存在人体器官里的问题,他说:“这是一个缓慢积累的过程,可能有百万分之一的量,很难排出,等达到一定量时,就会破坏、扰乱人体的基因错配修复机制,从而引发疾病,通常这样的病都属于高危病种,比如癌症。”“由于这是非传统性疾病,通常这样的病例会在一个相对集中的时间里发生,比如在几年、十几年时间里,某个地区癌症患病人数突然增加,这就不正常。”

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社会发展部从事资源、环境宏观政策研究的副研究员苏杨认为:“临床上,孩子患先天性脑瘫的几率非常低。如果一个区域内发生大量的先天性脑瘫病例,就可能与外界环境有关。这需要对发病的病因进行长期的观察和调研。”

大庆东昊投资有限公司的曹宝英对村民患病一事表示:“这些问题可能是因为村民喝了打井的水,地下水,而没有用自来水。或者是因为使用农药、生活习惯等问题引起的,这些都有可能。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并强调,“我说的话只代表我的个人观点。”

炼化公司安全副总监李春妍对此表示:“孩子患病可能有个体遗传,还有怀孕中出现问题等等因素,如果把原因归于炼化公司,是不合适的。”“说明问题的最好例子就是,对比我们企业的员工和周围的村民,我们的员工都很健康。”

而大庆油田甲醇厂和大庆油田精细化工厂的相关人员认为:企业达标排放,并没有造成环境污染,对于村民的患病情况,他们并不清楚原因。

在炼化公司提供的、由大庆公安消防医院撰写的一份《职业(员工)健康检查综合报告》中显示,从2002年5月至2006年7月,公安消防医院对中国石油大庆炼化公司31332人次的职工进行了体检,结果是:“未发现疑似职业病病例,5年来参加职业(员工)健康检查的全体员工,所检出常见病、多发病的检出率均低于全国同类疾病流调范围。”

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曾经在炼化公司工作过的人员却表达了不同的看法:“要说在炼化公司上班,没影响不可能,突发传染病不会有,但对人体的慢性影响肯定有。”

漫漫“维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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