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不只是一个传说
luyued 发布于 2011-02-15 21:16 浏览 N 次
(2月10日《池州日报·百姓纪事》)
春节,不知在海外,是不是也像内陆年轻人争着过圣诞节一样,把身上散发一点中国元素视为时髦。从国内常见的媒体上看,泱泱大国的优越性日益凸显,好像全球人都在同庆春节的光临。
春节,是官方的说法,在民间则叫过年。关于过年的典故难以一言道尽,但这种兴趣可能只存在于学者,普通人则没这方面的考究,姑且当作亲友串门、怀念先人的一个借口吧。
春节,对于国人的重要性,从人们怎么打发这个节日即可略见一斑。对过年的郑重态度,以乡村尤甚。进入腊月,便有股浓浓的年味弥漫在乡间的土地上。随处可见人们为过年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现在市面上到处可见的糖点食品,过去的农村是没有这么一项资金预算用于购买的,向来凭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传统,越是节日临近,家家户户似乎全为着那一天而忙乎着。切糖,打年糕,炒米,做豆腐,最为隆重的当是杀年猪。借着过年的光,看似很平常的猪被赋予了特别的意义,以它的死亡,点燃了人们对未来新生活的希望之火。杀就杀了,可还要隆重庆祝一番,过去的年月,能杀得起猪的不在多数,理当请乡里乡亲的来小撮一顿,少不了请村庄里有点头脸的人喝几杯小酒,算是过年之前的预演吧。超市里买回来的米糖,色样要好看得多,但总嫌甜味过于浓烈了些,好比贾府里的肉沫茄子,加料太多,全没了茄子的味道。米糖送入口中,除了渗入骨头里的甜味,难以品味炒冻米本身的醇香。
味道虽然少了那种乡村所特有的底色,但却来得方便,而且也少了切米糖时的那种忌口。小小的米糖,因为蕴含着对未来的期盼这一特殊的意义,也容不得随意说三道四。孩子们全然不懂大人们何以这么郑重其事,只是在切糖时被人哄着不到厨房去,免得糖还没切,就吵着要吃糖碎。切糖时遗留下来的碎屑,吃起来风味非同一般,但那毕竟是道败笔,贫穷经不起冷幽默般的赞美。记得有一年父亲正忙着去切糖时,我嚷嚷着要吃糖碎,被霹头盖脸地责备一番,还不知就里,心里委屈了好一阵子。稍稍长大了点,知道了大人们内心的小算盘,无非是要听一些好话,讨个吉利。谁个老人家,开门第一件碰见一个小男孩,无意间说了句无心的吉利话,则要高兴大半天,逢人便要说起几遍,仿佛向邻里晒一晒祖上获赐皇帝封敕的免死招牌。
身居的三线城市,过年的响声不亚于乡村,鞭炮声隆隆响起,此起彼伏。但城市的热闹,因为平日里充斥于生活的喧嚣,反而让人觉得吵得慌。城市人,不用查户口也能断定,往前三代莫不是农村出身,血统的强大惯性,使他们也忙不迭地烧着纸钱,放着鞭炮。与乡村的热闹相比,城市的鞭炮声,只是久居城市的人渲泄内心情感压抑的一种途径,一种可以大声说出来不用担心别人非议的排遣方式。此家与彼家的鞭炮声,听起来融为一体,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如泾渭般分明。
春晚巩哥的一句台词,“和谐社会,讲究的是淡定”,我很有感触,记得很牢。新近的这个春节,我过得就很淡定。该到了遇事不惊的年纪了,我这么对自己说。无意间听人抱怨过年真没劲,我顾自一笑,心想,拥有淡定,其实也很容易,不过,不经过一番思想的折腾,想拥有它,有时也会变得像传说一样飘渺。每过一次年,就要经历一次这样的折腾,折腾久了可能就会觉得,过年中的淡定,和传说一样美好的祈盼,都是生活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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