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根本的是那一点灵性

夏 榆：都说优秀的艺术家是通神的，实际上讲的是一种状态，是一种灵性的东西。当这种艺术家是有福的，他不是一种工匠式的操作。

柯云路：古人讲“出神入化”，世界上很多艺术家真是了不起，真正大艺术家无论从文学到绘画，你看一看，各个领域没有几个，他们所达到的境界，你不得不赞叹。李白我就很赞叹，李白的诗真是浑然天成，没有雕琢，完全是一种才气。曹雪芹的《红楼梦》也是一种无可挑剔的感觉，那种生活转来转去无可挑剔的感觉。像梵高，他达到了一种颠狂状态，那时候他的感觉是通神的。

梵高，高更，包括达芬奇，这些人的艺术成就人类很难超越了，在同一水平上，在这点上你很难超过他了。立体主义变形方面你就很难超越毕加索。简单地模仿就没有多大意思了。

我曾经讲过，艺术家从某种程度上是轻微的精神分裂症。你那么样的功利主义，那么四平八稳，那么精巧乖觉，处事圆滑，搬到写作中还要成为艺术家，你做生意去吧，当官去吧。艺术家达到的是一种状态，整个人的感觉处在一种自由状态，那时他对世界的感觉叫淋漓尽致，随心所欲，无所不能。

不管今人怎样说，不管后人怎么评价，反正我研究了生命的奥妙，对我搞艺术，达到心灵深处帮助非常大。

夏 榆：我知道，其实这和人的粗糙有关，他本身心灵就粗糙，根本不可能理解别人那种灵性的状态。

柯云路：你看那些大的艺术家、作家、诗人，最根本的品质就是那点灵性，谁要不承认这点，根本成不了好的艺术家。对这个世界要感觉，他必须比别人少束缚，少装样子，到达世界的深处。一个大奖赛就比谁能看到眼前的这个杯子，明明谁都看得到，还有什么意思？要的就是超越一般人的那种感觉穿透能力。

夏 榆：对科学的盲目其实同样是非常可怕的迷信。

柯云路：科学的最大生命力就是对昨天的质疑。科学史跟宗教史不一样，宗教史是惯性，对开山鼻祖的膜拜，科学史是今天否定昨天，明天超越今天。如果你迷信某一阶段的科学成果，本身就是不科学了。科学的精神是“人的认识是相对的”，今天只是认识到这儿而已，明天一看已经不是东西了。

我现在对好多东西已经不愿意浅尝辄止，只要永远不断地探求，有些东西慢慢会有比较多的理解的。

夏 榆：这足以表达你这么多年理性的思维，这是非常好的。

柯云路：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也和作品一样。咱们也希望自己的人生像一个好故事。别回头看这个主人公特轿情，特丑陋，特奴性十足，也没有意思。还是希望活一个好一点的故事嘛。

（2000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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