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

文/丁勤政

在教学上他是很自信的。

他年轻，英俊，口才好，又有才华，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业余作家。每次教师业务考试，他都是名列前茅。每次期末考试，他执教的班级也是名列前茅。

渐渐的，他开始变得骄傲起来。他见不得学生听课不认真，他常常对学生们说：“这么好的老师来教你们，你们却不珍惜学习的机会。”

改变他的是一个很小的事件。事件的主角是一个小小的女生。

那天，他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时候，发现新近插班来的她在听MP3。她做得很掩蔽，她是用耳机听的，垂拂的披肩发刚好遮住了细细的耳机线。

但他还是发现了，他的目光是很敏锐的。

他用目光“扎”了她一下，继续讲课。她是女生，女生脸皮薄，心理脆弱，老师不能轻易点名批评女生的。

过了一会儿，他再一次注意到她的时候，她的耳机仍然没有摘下来。

哼，装得挺像，还做笔记呢。一边听音乐，一边若无其事的听课，这算什么事呢？我认认真真地备课上课，你听课却是这个态度！他很生气，但是他仍然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把课四平八稳地上下去。

他只是在巡视全班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轻敲了敲她的课桌。

她抬头望着他，甜甜地一笑，把她的答案推到课桌旁边让他看。

她的答案无懈可击。

她没有说话，嘴角得意地翘着，好像在用无声的语言告诉他：我边听音乐边听课，也比别人要优秀。

难道你就没有意思到，边听音乐边听课，是对老师的蔑视，甚至是污辱？他被她的微笑激怒了。

他用冰冷的声音命令她：“把耳机摘下来。”

她愣了一下，微笑在她的脸上破碎，消失。但她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她显然毫无思想准备，手足无措了。

他以为她在抗拒。

他用近乎吼叫的声音说：“难道你要我亲自动手吗？一边上课，一边听音乐，你这样做，还把老师放在眼里吗？”

她突然反应过来了，掩面跑出了教室。

这时候，她的同学对他说：“老师，她的耳朵不好使，她戴的是助听器……”

（本文发表于《教育信息报》2007/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