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生活》.（二）生活的尴尬（9）。

楼上的老李家搬走之后，新搬来了一对年轻夫妇。一到晚上，就邀五喝六地喊来一帮人不停地搓麻将，桌椅在地上拖去拖来，敲得楼板“咚咚”直响，搞得楼下我们一家人是全都心里直发麻。

几次我欲上去同他们理论，可都被妻子给拦住了。妻子说：“这楼上楼下的，你这气冲冲地去一闹，闹僵了关系，今后还怎么相处啊！还是先忍忍，再慢慢来想办法解决吧！”

我见妻子这样，心想，你说忍那就忍吧！只要你们受得住，我一个大男人还不好说？可后来孩子要中考了，一到晚上，楼上的麻将场天天照开不误，吵得楼下孩子无法安静地复习做作业。

眼看着孩子一天天变得烦躁，终于有一天，在他们又将楼板敲得震天响的时候，我不顾妻子的劝阻，气冲冲地寻上楼去，同他们理论了起来。

哪料这一理论，竟一下捅了“马蜂窝”。那女主人一句话，差点没把我这个大男人给一下咽死：“我在我家里打我的麻将，你不安宁与我有何相干？你要想图安静，你去住别墅呀！”

结果，没交涉之前还只是晚上打麻将时，桌椅敲得楼板“咚咚”响，交涉过后是连每天吃饭的时候，桌椅也便跟着拖得如六月天打雷“隆隆”作响起来。以致后来孩子晚上做功课时，都不得不戴上一副耳塞子。

真是应了那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每次回家，听到楼上楼板“咚咚”一响，我就气得在心里直骂娘。

妻子倒好，一副“和事老”的面孔，说：“你气个什么呀？这事你莫管。让我慢慢来找机会解决！”可结果是解决问题的机会还没让我们遇着，因它引出的一个大麻烦倒是先让我们给一下遇着了。

那天，我下班回来，见家里来了一位素不相识的乡下老大娘，很是纳闷。妻子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那是她乡下老家的一位老乡，因心脏有问题，来城里找女儿带她去看病，不想女儿家没人，刚好碰见了妻子，就让她给一下带到家里来了。我想，既然是妻子老家来的客人，来城里一趟挺不容易的，既然到家里来了，那就留下来一块吃顿饭吧！

妻子在厨房一阵忙活之后，一桌丰盛的饭菜就摆上了饭桌。可临到我来请那老大娘吃饭时，那老大娘和我推辞了半天，是说什么也不肯上桌。妻子一出来，也不知她拉着那老大娘亲亲热热地唠叨了几句什么，居然一下就将那老大娘请上了座位。

老大娘端着碗和我们客气地一路说笑，正在兴头上，突然，楼板发出闷雷般的一阵轰响，吓得老大娘一个激灵，手中的碗一抖，“砰”地一声，就掉在了地上，随即双手扪胸，犹如一团面团一下就瘫软在了椅子上……。好在妻子是学医出身，一见这阵势，就知道是心脏病给一下震犯了，便赶忙一把掐住老大娘的人中，又是抹胸，又是捶背，好不容易才让老大娘缓过气来。

我也跟着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气得不行，拉开门就径直冲上楼去，站在那年轻夫妇门口就吼叫了起来：“楼上的你们两个还讲点社会公德行不行？移动一下桌椅整得象打雷似的，把我家来的客人心脏病都给震犯了！我跟你们说，要是我家客人有个三长两短，小心我跟你们没完！”楼上的夫妇一听，拉开门居然阴阳怪气地说：“喝！还心脏病都震犯了！震犯了也是活该！谁叫她这么胆小啊。”

“你……你……。” 我用指头指着他们，竟一下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也没在意什么时候那老大娘拄着拐杖和妻子来到了我身后。还未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老大娘抡起拐杖，劈头盖脸地就一下敲在了那年轻女主人的头上。只听得那年轻女主人蒙着脑袋，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妈！”，楼道的人们全都一下给愣住了……。

原来，那老大娘根本就不是妻子的什么老乡，而是楼上那女主人的亲娘。那老大娘在乡下被检查出患有心脏病，便专程来城里找女儿带她去治疗，不料楼上一家一个人都不在，只好独自一人坐在楼梯上扪着胸口干等。屋外冷风咧咧，轮休在家的妻子有些看不过，便热情邀请那老大娘来到了家里。可将“冤家”的亲娘邀请到了家里，又怕我心里面打不过去，便只好对我撒了个弥天大谎。

本来，妻子热情照料老大娘，并竭力挽留老大娘在家吃饭，是想请老大娘来从中做一做工作，借此来感化一下楼上的年轻夫妇，哪料，那年轻夫妇自己作的“孽”，竟一下“报应”到了自己的老娘身上。

没想到经这一闹，晚上楼上那年轻夫妇在那老大娘的领着下，居然到我家里来串门了。

那老大娘一进门就气呼呼地将拐杖往地用里一拄，冲着门外嚷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进来给人家道歉？”那对平时跋扈惯了的年轻夫妇一见这阵势，一下就蔫了，很是不好意思地走进门来说：“大哥！大嫂！请原谅！以前都是我们不好……。”妻子一见，赶忙拦住话头说道：“这楼上楼下的，道个什么歉啊？没事没事！今后注意点就行了。”

此后，一连几天，楼上果然安静了许多。倒是楼下我们一家被吵习惯了，一下变得不自在起来。

原载2005年4月29—21《都市天地报》“故事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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