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畜牧兽医报记者 刘强

今年以来，奶牛养殖户的鲜奶收购价在内蒙古、河北、黑龙江、山西等奶牛养殖主要产区出现下降趋势，而鲜奶收购价的下降又是在从去年底开始的因玉米涨价而引起饲料价格上涨30%为背景的，价格上涨了，鲜奶收购价不升反降，这种“雪上加霜”的局面使得奶农不得不大量宰杀奶牛以减少亏损和负担，宰杀奶牛出现在今年年初，到现在几乎波及到了所有的奶牛养殖主要省份。笔者以山西省朔州市为例来说明之：朔州市是山西省最大的奶牛养殖产地，其奶牛存栏量占了山西全省奶牛存栏总量的一半以上。2006年底朔州市奶牛存栏量为15万头，到现在该市已宰杀了一万头；朔州市山阴县是该市最大的奶牛养殖县，当地玩笑“牛比人多”，当地农民收入的1/3来自奶牛，山阴县2006年底奶牛存栏7.5万头，今年头五个月已经宰杀了7000多头，当时农户购进奶牛一头至少1.5万元，而现在当肉牛宰杀出售一头牛仅值三四千元。为什么？因为在饲料价格上涨30%以后，当地鲜奶收购价却从高峰时的2.1元/公斤降到了现在的1.7元/公斤，奶牛养殖户不堪重负。鲜奶收购价还有两个例子很典型：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凉城县，当地鲜奶收购价十年来每公斤仅涨了一角钱，而武汉市的鲜奶收购价则“稳定”了13年之久。
奶农的收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笔者来算算这笔账：
首先定位一头奶牛的购进价格，绝大多数奶牛的购进价格为1.4-1.8万元/头，考虑到现在奶牛价格有些已跌到了每头三四千元，取平均数，以农户购进一头奶牛一万元计。鲜奶收购价以理想状态下的2元/公斤计算。一个农户养殖一头奶牛，一头奶牛年产奶量5吨（这个数字也是理想高位），5吨鲜奶的毛收入应是5000×2=1万元，按照业内最高利润率20%的比例，该农户一年可得纯利2000元。需要提醒注意的是，这个20%比例的成本部分并不包括奶牛购进价格在每年的分摊，其成本仅包括饲料、防疫等直接物化成本。一头奶牛的生产年限以八年计，该农户前五年的总纯收入是2000×5=1万元，这一万元刚刚能把买奶牛的钱给还上（相当部分农户是贷款买牛），余下的三年他才可能走上纯赢利之路。
这个算账的结果让人很是感慨！让人感慨的还有以下几个数字：2006年我国畜牧业总产值已达1.4万亿元，约占农业总产值的34%，但奶业在农业总产值中的比例不足2%，即使在畜牧业总产值中也仅占5%，与发达奶业国家如美国、荷兰、新西兰等国奶业产值占农业总产值三分之一以上的比例数字相差甚远。目前我国奶农总户数为200-300万户，这个数字不仅大大低于粮食作物上亿的农户数，同时也大大低于茶叶、生猪数千农户的数字。
鲜奶收购价的决定权在乳制品企业手中，企业为什么不愿意提高鲜奶的收购价格？因为从本质上说，企业不可能先天性就是农户利益的代言人。而在具体经营层面则有以下两个重要原因：一、企业的降低成本增加利润是从收奶环节就开始的，于是尽量压低鲜奶的收购价，在某些时候甚至成为了企业经营的常规性做法；二、因为部分企业通过进口外国奶粉来生产还原奶，使得企业与农户不容易建立起唇亡齿寒的亲密关系，企业对奶源基地的珍惜度也打了折扣。
在与企业的关系上，农户肯定是处于弱势地位的，这就需要有人来保护奶农的利益，代表奶农来与企业对话。目前各地所做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应急的，由政府出面来与企业谈判，如今年春季武汉市农业局与乳品企业对话，最后达到提高鲜奶收购价的目的；第二种是通过成立奶牛合作社来与企业对话。如四川洪雅县奶牛协会曾在2004年代表奶农与企业谈判实现了提高鲜奶收购价的目的，被当地称为是“救了洪雅奶牛养殖业”的一次历史性谈判。眼下新疆伊犁州畜牧局正在全州推广奶牛合作社模式，运行效果良好。第二种方法得到了业内专家的广泛认可。据介绍，发达国家奶制品市场基本为农业合作社来控制，农业合作社占荷兰整个乳品加工产值的85%，在美国占45%，在丹麦、瑞典、法国均占60%以上。事实也证明，只有通过合作社来与企业对话，才能够对农民有利。农民缺少要价的话语权，缺乏与乳品加工企业平等对话的机制。奶农合作社模式有望成为连接、协调奶农与企业的一个纽带，成为农民利益的重要保障机制。

（《中国畜牧兽医报》2007年6月24日第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