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炉夜话

徐宣冬

在我的记忆里，冬天最感温暖的地方，是生着火盆的老家灶间。

天暖的时候，每次饭熟，母亲就将灶膛里还燃烧着的炭火装在灶边的炭坛里灭火成炭，预备着天冷的时候取用。秋去冬来，晚间母亲烧饭时，就在灶边的火盆里添上平日积攒起来的木炭，将灶膛里大块的炭火陆陆续续地搬到火盆里，火盆里就有了红红的炭火，在等待吃饭和睡前的那段时间里，灶间里的温馨将屋外的严寒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一家人围坐着，再也不想走出这个屋子，不想离开温暖的灶间。

从自己记事开始到如今中年，在外谋生，一年难得回乡数次，但冬天自家的灶间还是我很贪恋的地方。

每次我们归乡，父母亲早早宰杀了养得肥壮的牲畜，一家人就这么忙碌着弄些好吃的，母亲仍然习惯用木柴烧火做饭，灶膛里就不断火，灶间就热气腾腾的，丰盛的饭菜自不必说，围坐在火盆边暖暖的，哪也不想走了。

等晚饭后，收拾了碗筷，在还有余温锅灶边，母亲还是将火盆的火生得红红的，大家围着火盆话家常，在闲聊中就能轻易地苏生起往昔的岁月来。如此的围炉夜话年年都有，不管以前是在漏风的老屋，还是后来迁入的新房，年复一年，温暖的灶间是一样的，只是谈论的话题已经不一样了，我们这些子女就将这一年来值得庆贺的事拿出来抖抖，说说来年的打算，规划着老人们当初想都不敢想的事儿，说着天南地北的闲话，给小辈的孩子分点压岁钱，给老人递上表孝心的零花钱。习惯于沉默的父亲母亲安静听着我们的闲侃，他们脸上的微笑就融在这暖洋洋的灶间里。

夜渐深时，火盆里的炭火逐渐消蚀，大家便有些倦意，才陆续安歇。

这样的灶间，这样围炉夜话，只有在老家才有，只有老父母健在才有，那温暖的不仅是火盆里的炭火，更是年迈的父母跟我们说着闲话这段温馨的时光。

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