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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星答《文学报》记者提问

luyued 发布于 2011-05-14 12:13   浏览 N 次  

[按:在我诗歌起步的90年代初期,我就知道大凉山普格的发星并与他有了诗稿联系,时至今日,我见到无数中间代诗人却一直未与发星相遇,可见他是一个很少外出开会交流的人。发星很早就推荐给我梦亦非和郑小琼,寄来大量他们的作品并肯定地断言他们的优秀,事实证明发星眼力不错。发星推荐的人当然不止梦和郑,尚有若干未浮出水面但不管怎样,我敬佩发星对新人的推举并毫无来由地认定,倘若有一天我无去处了,也许发星会在他的普格为我建一个诗歌的小茅屋?发星独自评选设立的“独立诗歌奖”迄今已有两届,虽是精神鼓励却因其评选眼光之先锋立场而为人侧目。本访谈秉持发星一向敢说敢言卓尔不群的气质,所谓,无求品自高。——安]

发星

[发星,1966年生,彝族,彝名木智,四川大凉山人。曾在《诗歌报》、《诗林》、《诗刊》、《星星》、《诗歌月刊》、《中外诗歌》、《诗家园》、《守望》、《终点》、《存在》、《火种》等诗刊及美国的《新大陆》、日本的《蓝》上发表作品。有诗作与文论入选《中间代诗全集》、《中国新诗白皮书》、《中国最佳诗歌2002-2003年卷》、《中国二十世纪民间诗人二十家》等。系上世纪90年代西南“地域诗歌写作”重要倡导者之一。被誉为“中国当代重要的民间诗歌资料整理者之一”,2002年编辑出版《当代大凉山彝族现代诗选》。现主持《彝风》、《独立》两份民刊。]

浴血坚持的民间诗刊掠影

——答《文学报》记者提问

回答/发星

1、请素描穿过漫漫百年诗歌史的那些动人民刊身影。

在中国百年现代自由新诗的发展历程中,1949年前的诗歌起势发展,几乎都是民刊(同仁群体)在起作用,“抗战”前的1919前后的“新文化运动”中涌现的那批诗人,和“抗战”中在大后方之西南联大等地涌现的那批诗人,他们构成中国现代自由新诗的重要力量。(据《中国现代文学社团流派辞典》:1919-1949的30年间,中华大地上出现各种诗歌民刊50多种——不含各类报纸的诗歌副刊、诗专刊——如果全计有数百种之多),各种民间诗社100多家,特别是“抗战”中占近一半以上。在这一时期影响较大的几个诗派“象征派”“现代派”“新月派”“七月派”“九叶派”等都集中在几个重要的民刊《新青年》《现代》《晨报诗刊》《新月》《七月》《希望》《诗创造》《中国新诗》等上发表作品。

1949年后的现代诗可说是零枝残花,由于受到意识形态的制约与打压,自由的现代诗出现了严重的断代,许多不愿失去纯洁自由的诗人选择了隐迹与地下,开始了漫长的“潜在写作”。60年代初开始,以贵州的贵阳、四川的成都和西昌、上海、北京等地为“当代地下诗运动四大源头”的诗歌暗流,蓄积流动着中国现代诗的血脉。(此时的地下诗运动的交流手段,处于形势严峻,大都以手抄、油印为主要手段,还没有形成半民刊与准民刊形式。有,也很少,稀贵,不能更多传世、传播,因为当时的“红色恐怖”窒息着自由的人文精神及其行为),他们10年、20年的自由歌唱与生命独立抗争姿态,为1979年后的“新时期现代诗潮”的引爆与崛起,奠定了重要基础。

1978年10月11日,先是以贵州诗人黄翔为首的“《启蒙》群体”率先在北京西单民主墙掀开新诗潮的第一页,然后是12月,北岛们在北京创办民刊《今天》……,然后是“归来者”诗人邵燕祥等执掌的《诗刊》,与流沙河执掌《星星》诗刊等主流推动,引发全国上下“朦胧诗潮”。1984年开始,“伟大八十年代”的诗潮重心开始从北京(《今天》《诗刊》“朦胧诗潮”)向四川转移,在1984至1986年的短短两年间,四川现代诗人举起“第三代”大旗,民刊经典《中国实验诗歌》《现代诗内部交流资料》《汉诗:二十世纪编年史》《非非》《巴蜀现代诗群》等横空出世,震惊中国诗坛,引起国际诗坛强烈关注。然后是引军新时期现代诗潮的三大诗刊之一,由蒋维扬主办的《诗歌报》1985年在合肥创刊,其出刊思路与方向也具民刊气质,它很吸引全国民间诗人们,所以后来和徐敬亚的《深圳青年报》举办的“1986中国现代诗大展”,莫不是文化自由开放与民刊自由结合的典范。

(附注:台湾的现代诗在1949年后得到建康发展,自1953年创刊《现代诗季刊》(纪弦主编),1954年创刊《蓝星》(覃子豪等编),1954年创刊《创世纪》(张默、洛夫、痖弦等编),1958年创刊《南北笛》(羊今野、罗行相编),1962年创刊《葡萄园》(陈敏华、古丁主编),1964年创刊《笠》(詹冰、桓夫等),1971年创刊《龙族诗刊》(林焕彰、林佛儿、陈芳明等)等,可以说现代诗在50-70年代的台湾,连接了1949年前大陆的现代诗自然发展血脉,使大陆现代诗的许多空白被台湾补位,并有新的突破与提高,以上几种代表性民刊其实代表了台湾现代诗的几种派别与风格。70年代末,台湾现代诗的先锋性走向消失与平静,这正是应了“30年河东,30年河西”这句老话,而大陆先锋诗在此时开始崛起。参见流沙河主编的《台湾现代诗20家》与《隔海说诗》以及刘登翰主编的《台湾现代诗选》等。)

从以上简梳中,我们便知道在诗歌史上摘名与留下重要印迹的那些写作者,最开始都是从民刊这个自由的平台得以展示,然后冲向外面的世界。从“伟大八十年代”的诗歌成果中,我们更确立这一点,只是后来许多诗人奔向名利与所谓的“价值”,提前掏空了自己的血肉,背弃了自己“初恋”的情人——民刊精神,而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是可悲又可叹的,这也是中国这个特殊国度的独异文化现象。

九十年代,由于政治与经济“双寒冷剑”,诗歌被逼到十分窘迫褴褛的景地。好在民刊依然如地火般燃烧,四川:袁勇主编的《阆苑》《名城文学》《诗研究》,周伦佑复刊主编的《非非》,谢崇明、周凤明主编的《二十一世纪现代诗刊》,陶春们编的《存在》,范倍主编的《终点》,史幼波们主编的《诗境》;跨地区地域同仁性质的《现代汉诗》留存了许多“80年代”重要诗人诗血;上海陈东东的《南方诗志》;东北杨春光主编的《空房子主义》;湖南吕叶、孙文主编的《锋刃》;西安周渔主编的《表达》;道辉主编的《诗》丛……可以说这些代表性民刊组成了90年代中国先锋诗歌的最强阵营。有了他们,那些没有眼睛的瞎子面对这些自由之子们追求诗歌精神的真诚,会忽然睁眼,因为他们没有被“经济迷你裙”与“世俗物欲”漂白了自己的梦想,中华大地上还有这么多所谓的“诗歌傻子们”自掏腰包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就是诗歌纯粹的价值。没有回报,只有付出,回报就是为了一首诗或一个笔会,可以翻过学校的大门,可以去血站卖血,可以不要工作,可以旷工旷课,可以卖去生存的房子,可以去远方长久的流浪,可以为了一个女孩在她的木门前堆满洁白的诗歌,去寻找人生的自由快乐。

新世纪的中国诗歌更是民刊引领诗潮的天下,由于许多主流诗刊的外聘编辑制市场化的引进,诗歌这种高贵的东西竟落得如百货批发部一般的杂乱与良莠不齐。此时的大多主流诗刊没有了“八十年代”那种“诗歌责任感”与“使命感”。也没有“九十年代”的坚持感与沉默感,而是给人一种“杂乱”,一种语言的“迷阵”。大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缺少长久方向、定位,价值独立、思想独立的刊物是没有生命力与创造力的刊物。那个所谓的“诗歌黄埔学校”,几十年来不知浪费了多少诗歌人材,我称之为“诗歌死亡学校”。试看参会的这些诗人,今天还有多少人在写诗,写好诗,真正具有自己独立的思考与思想?我们看看民刊,从广州黄礼孩8年来的民刊编辑史,便创造了“70后”“中间代”“完整性写作”等新代际与流派名词,它的专题策划,出刊典雅、别致、高贵,是任何一个主流诗刊用8年,乃至80年都不会创造出来的,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民刊的自由性、独立性、个性所决定了的。一个人和几个朋友(安琪、布咏涛亦即江涛等)创造了诗歌历史,这是任何主流诗刊都不可能创造的。主流诗刊的编辑、诗人们,难道你们不脸红?不思过?我只想说,你们在浪费纳税人金钱的同时,使许多诗歌的“痴白”们继续“痴白”。

新世纪的诗歌潮流中心先是前6年在广东,以黄礼孩主编的《诗歌与人》,晓音主编的《女子诗报》,凡斯主编的《原创性写作》,还有《赶路诗刊》《打工诗歌》《中西诗歌》《露天吧》等构成潮流主体。到2008年,只有《诗歌与人》《诗歌现场》《女子诗报》《打工诗报》等存在,已没有世纪初始几年的份量与人气。四川作为“伟大八十年代”的现代诗重镇(中心)之一在新世纪后又风潮云涌,先是周伦佑主编的《非非》第二次复刊,然后是九十年代后期开始创办的《存在》《独立》继续出刊,然后是《终点》的复刊,《人行道》《在成都》《屏风》《诗歌档案》《芙蓉锦江》的创刊。2006年是四川六大民刊齐出江潮的胜景之年,这在中国当代诗歌史上也是少见的民刊现象,截止2008年底,四川六大民刊仍在继续办,并又有新的创刊。我认为是“八十年代”四川现代民间诗潮后的又一个高潮期。所以四川是中国当下先锋诗歌潮流中心,应没有多少人反对。除广东和四川外,新世纪的又一潮流中心在上海,2004年,老牌民刊《大陆》《撒娇》复刊,后又有创刊的《活塞》,已办了有些年份的《零度写作》《城市诗人》《诗歌报》等。还有一个中心在北京,就是2006年创刊的《诗歌月刊·下半月刊》,这个由老巢出资,安琪等编辑的民刊,在2006-2007年的时间中,为建设与推动“中国文艺复兴运动”与“中间代诗运动”等诗歌建设做出了自己的努力。

可以说,将八十年代至今的优秀民刊放在一起,就是一部厚重的当下中国现代诗史与自由独立的灵魂史,从它们的影子中,你便看见人类追求灵魂与肉体双重快乐的激情与美丽之痕印,如果主流的诗歌史不涉入民刊历史内容,那是苍白与虚伪的诗歌史,是写给“聋子们”看的“聋书”,聋子不怕响雷啊!

2、请你谈谈你对民间诗歌报刊这个概念的理解。

我在几篇文章中曾解释过我理解的“民刊”这个概念,现摘要如下:

A、民刊、自然与官刊留下距离,抵抗意识只是和个性意识结合的一种诗歌风格精神气质。办刊者必具特色、个性的编辑、团结诗人,不是官刊在民刊的又一种重复。民刊的意义在于为另一片天空下的好汉们找到一些安慰的家、甜蜜的梦、真诚的友情,然后是纯粹的好作品。民刊的生存本身就很难,应珍惜与把握机会。一个民刊的生存,往往是一群人或一个人的生存。(摘自1998年6月10日《对中国诗歌二十年来的大扫除》)。

B、民刊,是区别于主流(官方)的一种民间自由人(个人)自己用现代汉语所写的“现代诗”,为了交流与传播,这些民间散佚的诗句被编印在一本本民间诗人们自己掏钱筹办的诗刊上,称为“民间诗刊”。民刊,区别于民间流传的民歌等传统文化色彩的文艺形式,注意“现代”,它是这方天空下的现代人(诗人)用现代汉语写作的一种有别于以前新诗的创造性的新的诗歌形式。(摘自2005年12月《四川民间诗歌运动简史》)。

3、近些年来,诗歌民刊的发展状况。起与灭,生与死,它在当下的诗歌写作和传播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与二三十年的诗歌民刊相比,它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在诗人和读者中,诗歌和外界的交流中,又起着什么样的作用?相对于主流诗歌刊物而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诗歌民刊在当下诗歌写作和传播中一直处于先锋前沿的地位,因为它是在野的,所以具有充足的自由度,自由度的确立便是任何艺术产生的先决条件,所以民刊作为民间诗人游离的展示平台与聚合点,它是产生新流派、新诗学、新的语言创造的一个最佳场景,新时期以来产生重要影响的“《启蒙》群体”“《今天》派”“朦胧诗潮”“大学生诗派”“非非”“整体主义”“莽汉”“《一行》群体”……“空房子主义”“新死亡诗派”“70后”“中间代”“幻像写作”“神性写作”“口语写作”“知识分子写作”“第三条道路”“整体性写作”“地域写作”等诗歌群体、流派都是以民刊为起点站,进而烽火延传。所以民刊在当下现代诗的地位一直是极端、先锋、新潮的代名词。新时期以来的30年现代诗发展,如果离开了民刊,可以说是枯木之树,空虚苍白的很。与二、三十年代的诗歌民刊相比,当下的民刊的宽度与容纳度都很大,各种思想与意识都在在聚拢又分散,真正坚持下来的,具有诗学追求与诗歌责任使命追求的毕竟很少,有许多民刊只是昙花一现,毕竟真正的民刊是学识、胆量、编辑角度、诗歌使命、追求方向等的融合体。坚持下来的,已经形成自己的办刊风格与走向,并由此在诗界长久产生重要影响,延长它的办刊寿命与诗歌传播历史。如:①周伦佑主编的《非非》的两次复刊,20多年带出“前非非”“后非非”两个重要时代和两批优秀诗人,并成为当下激进独立思想与先锋诗歌的铁打营盘。②北京中岛已办10多年的《诗参考》成为中国口语诗大本营。③陶春们的《存在》诗刊已办12年,形成纯粹的“存在诗学”。④黄礼孩已办8年的《诗歌与人》推出的“70后”“中间代”已写进诗歌史,其专题策划引领中国新世纪诗潮近6年。……可以说,目前的民刊已走向成熟与收获期。民刊就像民企一样,成为国企(主流诗刊)的一大补充与助力。看看中国30年来的经济发展,有一半以上的推进在充满活力的民企中,民刊同样,成为中国诗歌向前推进与发展的一大主力。虽然民刊不能创造经济价值,但其文化精神的无形价值,是任何民企也创造不出的,是多少金钱都购买不到的;民刊产出的是人类自由人性的精神文化遗产,它与民企在经济上没有同类价值的可比性,只是在其产生与发展模式上具有一定可比性;民刊的生存就像民企的生存一样,倒闭与新生是共存的,死亡之后,我们看见大地上那些重新萌生并长势良好的民刊,就看见中国诗歌的希望。

4、当下诗歌的状态,感觉是一群人的狂欢。但外界却知之甚少,不少人在说诗歌的没落,认为缺乏有力量的诗歌,或者说浮于表面的都是一些喧嚣。对于这样的评价您是如何看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您觉得当下诗歌创作的问题在哪里?那些潜藏着的优秀的诗歌作品和写作者们,又处于怎样的状态?

由于巨大经济欲力的冲击,诗歌这种高尚的东西退到了艺术的最边缘,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其实真实的人类本身,人本身,都具有诗素诗质诗性的天份,如果离开了这些,人类生存何其苍白,问题是中国没有经过像欧洲十八世纪那样的文艺复兴启蒙运动,所以国民的艺术素质与诗觉被长期的缺陷体制所修改与异化,隐藏了几千年的国人病欲,一旦遇上物欲的狂欢车道,便露出其真实的面目:浅薄、贪婪、无知、欲狂、无人性、混世、醉生梦死、残破、可怜、腐臭……,这是文明进程必经的路途之一。所以面对饥饿很久物欲的人们,要想让它们在短时间内享受高层次精神生活似乎太难。80年代具有重要影响的《走向未来丛书》《中国与世界丛书》《新启蒙》等的出世,所担当的就是唤醒国人自由个性的人文意识。可惜后来中断,再后来就是“经济大时代”。

民刊的众像相当于江湖的众像,它是鱼目混珠与杂乱的,许多表象的东西我不大关注,我认为一个诗人除了自己写作外,就是去做一些实事:办民刊,尽自己之力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让诗这种人类精神引领快乐之灵,通过我的行为让更多的人享受、拥抱、沉醉。所以,那些争论、笔战、争座次等,我都没兴趣不涉入,因为我现在做的事已经上路,我不需要虚的东西,我只要时时和朋友们拥抱、取暖,然后我们一起为诗歌之梦去践行自己的理想,许多东西就交给未来的历史吧!

5、您希望民刊可以得到什么样的发展和关注?它的生存的基础是什么?您多年坚持办刊物,觉得其中最艰难的是什么?民刊发展过程中存在着怎样的问题?

我希望民刊得到像民企一样的待遇,国家有向民刊倾斜的文化政策,让它们自由发展,有条件的话参照一些发达国家经验,国家设立诗歌(文化)基金,由懂艺术和经营的人掌管拨付,民刊申请基金帮助。其实民刊与主流刊物的艺术终极意义是一致的,都是满足人的精神丰富需求,所以它们在艺术定位上是平等的。现在是许多民刊成为“草民”“非法”“另类”的代名词。在21世纪的人类文明高度发展的天空下,这种隔绝、偏见与差异早就应该绝迹。目前许多在民间有重要影响的民刊,都是一群一群的诗人们自己掏腰包、省吃俭用,在维护自己仅有的一点自由与自尊,它们生存的精神基础就是用兄弟般拥抱的温暖来抵御当下那些“浅价值”与“浅庸俗”。所以除了他们值得我敬仰的纯洁人格外,我也是其中一员,我感到幸运。

办民刊20多年,我感到最艰难的是办刊经费的筹积,因为民刊只有投入,回收很少,因为许多诗人都是清贫的,暴发的人是没有诗意的,虽然我主办的刊物大都是由我出资,朋友们有部份帮助,但20多年来,我化在民刊与帮助朋友的经费已是数万元,这笔款在我们这偏远之地可建一幢漂亮的小楼;但我看见的是,20多年来,老天有眼,让我撑持着把民刊办下去,因为我心中建起的精神之圣山,是许多钱都买不来的,这便是诗歌的伟大所在。

目前的民刊发展存在着鱼目混珠、杂乱的场景,由于物欲时代的作用,在大多数民刊中已见不到更多的真正民刊精神(奉献、专业、纯粹、先锋、激进、方向、温暖……)。见得更多的是空洞、重复、浅薄、功利、虚伪、浪费与无病呻吟。它们像许多主流诗刊一样没有使命意识,缺少使命意识,整个一个“瞒天过海”的充当所谓的“诗人”(“死人”),这也是当下人们不关心诗歌,没有更多人读诗的原因之一吧!因为社会政治的腐败因素已经浸进诗歌,我只有沉默,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6、你想象中的诗歌,以及诗歌民刊的理想的存在状态是什么样子的?对你而言,诗歌意味着什么?民刊又意味着什么?在这样的时代,诗歌可以给普通的人们,以及诗歌写作者们带来什么?

诗歌民刊的理想存在状态我曾想过,但随着年龄与时间的推移,觉得理想一词放在自己目前的行为中为好;因为远方只是一个渴饮,可给你动力与憧憬,但不能永远梦入,只是有时累了需要休息的时候梦一下便可。我认为民刊理想存在状态有二种:一是如西方没有主流与民刊的区别,这在中国不可能;二是主流搞得很好,我们没有存在的必要。现在的问题是,主流诗刊存在极大局限,所以民刊催生,符合诗歌艺术自由生态学,这也是中国这个独特国家的文化奇异产物。我想现在的这种状态很好,只是民刊的被挡蔽与被偏见,使许多诗人走主流名利之路,结果才华死亡。民刊如民间、江湖一般,需要大寂寞,那是真正隐者与沉者才能潜存的地方,没有胆量的,想出名的,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

对我而言,诗歌意味着我的信仰与生命,所以我可以少穿好衣服,只要饭吃饱,不冷着饿着,我就要把我的一切(血肉、灵魂……)献给这个永远的情人——诗。没有办法,我是80年代中期开始喜欢诗歌的,我们身上已染上太多理想色彩,此生就这样了,为诗歌,头破血流而值而不悔!

民刊意味着一个温馨人子的精神家园。在这里,大家是兄弟、子妹、诗友、诗妹,大家为了诗,走到一起来,没有年龄界线,没有等级差异,没有种族歧视,人就是人,诗就是诗,最真实的人是诗,真正的好诗就是一个好人。

民刊办得有个性、特色、方向,蕴积才华的喷涌,让共有的诗学理想交融,闪烁精神的美丽火花,民刊的坚持、持久、方向,可以锻造一批江湖豪杰,让他们在诗歌与中华大地行侠仗义,践行诗歌的价值意义——活得像人,诗得是人,人是健康、快乐的诗人。

在如今的时代,我们在民刊中相互取暧,以抵卸严酷的寒冬,我们将诗歌的焰火燃烧着,让那些路过的人看见,这里有一群一群执着快乐的人,然后它们中的一个,或一群,也走过来,我们拥抱、握手,大家添柴,继续将诗歌的焰火燃烧下去……

2008年12月22—23日

大凉山日史普基螺髻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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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链接]

“代”之外的断想/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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