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革”是上帝给我的使命

——柯云路答“文化时报”记者问

[2000年，柯云路化名“辛克”出版了长篇小说《芙蓉国》。该书的“内容简介”中说：“作者经二十年的酝酿与准备，写成了这部关于‘文化大革命’的长篇小说。作品在纵向上，概括了“文化大革命”全部重大历史事件与历史过程；在横向上，描写了从上层到底层，从京城到乡村的各个社会场面及各个阶层的众多人物，揭示了在那段历史中形形色色的人格与心理。通过众多人物跌宕起伏的命运，生生死死与感情纠葛，反映出中华民族在十年浩劫中所经历的苦难。”

前不久，《花城》杂志第四期又发表了柯云路的另一部长篇小说《蒙昧》，在这部以“文革”为生活背景的作品中，柯云路用一种与他过去迥然不同的崭新语言讲述了一个男孩与一个女人的故事，讲述了一个小男孩人格的成长历程。

《文化时报》记者夏榆日前就柯云路的思想、创作等方面采访了柯云路。]

用一段时间专门进行“文革”话题的创作

夏 榆：今年以来，您已经推出两部以“文革”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在社会上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关于“文革”的话题也是我多年比较关心的，您能否谈一谈自己在这方面的创作想法？

柯云路：我的打算，用一段时间——三四年或更长时间把“文革”方面的作品写得多一些，最终希望由这些作品形成一个话题，让社会、读者在一个新的高度重新审视“文革”。

这些年，“文革”被来回来去地谈，都被谈旧了，很多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议论，实际上我们对这段历史根本没有真正反思过。我在今年出版的长篇小说《蒙昧》和《芙蓉国》，应当说和“文革”的话题比较密切。我们可以从“文革”话题谈开，再谈到写作，谈对生活的感知，谈一个作家的能力。有关“文革”的话题我是想了很多年的。这样的著作也是我一直想写的。

写“文革”是上帝给我的使命

夏 榆：听说您在《花城》上发表了长篇小说《蒙昧》 ，这是您这些年隐姓埋名以后重新面对公众的第一部书，想知道您对新作的想法？

柯云路：隐姓埋名出版《芙蓉国》，当时因为有两个敏感：内容比较敏感，作者名也敏感，化名“辛克”，两个敏感去掉一个敏感，这样比较顺利。我最新出版的书是《蒙昧》，《花城》杂志全文刊登，花城出版社同时出书。如果说这本书和《芙蓉国》有什么联系的话，它也是写“文革”，但和《芙蓉国》不一样的是，《芙蓉国》是全景正面描写很多人物的众生相，希望构成“文革”的全景，而这本书是以“文革”那段历史为生活背景，写了一个奇特的故事。

《蒙昧》描写了一个小男孩的人格心理成长过程，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这个年龄段的小男孩在“文革”中的一段特殊经历，如果把这个故事简单说出来：这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但有一个对他几乎有着母亲般关怀的年轻女教师的相处经历，命运让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很多时间，小男孩受到女教师的呵护和教育，但又在蒙昧状态中伤害过她。作品描写这种灵魂上的互相撞击，最后又有互相的拯救。小男孩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中也包括非常奇特的具有年龄差别和异性刺激的感情接触。在苦难的生活中，小男孩的人格逐渐走向成熟。是一个很奇特的故事。

写这个故事，我虽然没有写“文革”全景，但通过他们的遭遇，每个读者都会下结论，那段历史非常黑暗。它对“文化大革命”的批判绝对不亚于《芙蓉国》。同时，我还写了一个人的人格是如何成长起来的，写了人格的细微发展。这当中调动了我自己人生中切身的体验。在好几年没有用柯云路的名字发表作品之后，《蒙昧》以“柯云路”为笔名发表，我觉得挺高兴，

夏 榆：我觉得您一直对“文革”题材做着思考。

柯云路：是这样。如果说得远一点，我从八十年代一开始写作就有一个愿望，希望写出“文革”这段历史。当我成为一个作家，要写故事、写人物、写生活、写艺术，我觉得对“文革”这段生活的描写是上帝给我的一个使命，我应该去做这件事。

可以这样说，我从事写作二十年来，以前写的东西都只是我在文学上的摸索和学习，现在，终于开始做我一直想做的事。《芙蓉国》是我“文革”描写的第一部作品，《蒙昧》是第二部，还会有第三部，第四部。我希望像巴尔扎克写《人间喜剧》概括当时法国欧洲的一段历史那样，能够写出有关“文革”十年历史的“人间喜剧”。用多种风格的小说，多种结构的小说，不同的人物，不同的故事，从很多方面进行描写，希望让人们看到这段历史物质与精神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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