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常说,愁啥,不解渴不治饿

• 日期：20110404
• 作者：
• 来源：生活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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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晔

逝者档案
姓名:谢玉英
性别:女
卒年:2003年8月11日
享年:80岁
生前职业:居委会干部
八年前,我那刚过了八十寿辰的老娘走了。
老娘出生在农村,是个独生女,却毫不娇气。她三岁丧父,九岁失母,十六岁嫁给父亲后,就操持起整个家。父亲忙于上班,时常把微薄的工资一扔,其他的事都由老娘来管。上世纪60年代初,我们兄弟姊妹都小,生活非常清苦。为了让我们不挨饿,老娘卖过菜,也卖过冰糕。卖冰糕时,她顶着烈日,推着小车沿街吆喝。渴了,喝口凉开水；饿了,啃个菜窝窝。本来细皮嫩肉的老娘,一个夏天就被烈日晒得又黑又瘦。冬天到了,她又去豆芽坊帮工,冻得手上满是血口子。
老娘天生乐观,无论遇到什么难事,从不愁眉苦脸。她常说,愁啥,不解渴不治饿。十六年前初夏的一个清晨,我妻子突患大面积脑梗塞住进了医院。祸从天降,我简直蒙了。当天下午,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娘就提着包裹来了我家,“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身子骨硬朗,还能帮帮你。”
一个月后妻子出院,可完全丧失自理能力。照顾脑梗塞后遗症病人很劳累,在此后的四年里,一直是老娘在帮我伺候无法自理的妻子。老娘每天天不亮就做早饭擦地板。我和孩子上班后,她又忙着照管病人。妻子大小便失禁,老娘不嫌脏不嫌臭,立即洗干净。有时妻子乱发脾气,老娘也不在乎。我常想,除了老娘,还有谁能这样?
1999年夏天,心力交瘁的老娘自己也患了脑梗塞。凭着坚韧的毅力和乐观精神,老娘坚持锻炼了一年,竟然完全康复了。但是四年后,老娘又患上了癌症。我们兄妹尽量瞒着老娘,可她不糊涂,对我说:“我不行了,不能再住闺女家了,她还有婆婆。我还是从你那里走吧。”整整一百天,老娘强忍病痛不提病情,和我们有说有笑。2003年8月11日上午,老娘突然不言不语,送往医院还不到两个小时,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送行那天,患病的妻子哭着硬要我扶她起来给老娘磕个头,她说:“我没能伺候她老人家,就让我给老娘磕个头吧。”
老娘没有留下任何财产,但她的吃苦耐劳、无私奉献和乐观向上,对我来说却是一笔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 附录原发稿： 清明时节祭老娘

八年前,我那刚过了80岁寿辰的老娘永远的走了。

老娘9岁失母13岁丧父16岁进了我家门，生了我和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转眼就是六十五年。 虽说老娘是个独女，但吃苦耐劳。父亲忙于上班把微薄的工资一扔，家务全靠老娘操持。那时我们兄妹小，生活很清苦。六十年代初灾荒时更是度日艰难。为了不让我们挨饿，老娘卖过菜卖过冰糕。她顶着烈日，推着小车沿街吆喝。渴了，喝口凉开水；饿了，啃个菜窝窝；一个夏天就被烈日晒得又黑又瘦。冬天她又去豆芽坊帮工，冻得手上满是血口子。可老娘总是乐呵呵的，从没见她愁眉苦脸。

16年前初夏的一个清晨，妻子突患脑梗住进医院。祸从天降，我简直懵了。当天下午，老娘提着包裹突然进门。一见到老娘，我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老娘也泪流无语。稍后我忍悲问老娘：“您怎么来了？”她说：“我来吗帮你管家，不走了。”我说：“您都七十多了，怎么再忍心让您受累，有个好歹我对得起谁？我雇保姆吧。”老娘说：“我身子骨硬朗，雇保姆我不放心。怕啥？有我呢。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1个月后妻子出院可却不能自理。我当时在某局任工业处长，老娘说：“她的病一天两天好不了，你可不能耽误公事。去上班吧，家里有我呢。”我说：“她不能伺候您反倒让您伺候她，那怎么行？”老娘说：“这有啥，婆婆怎么啦？她不是有病嘛。”就这样，老娘帮我伺候了4年。护理脑梗病人很劳累，老娘每天天不亮就做早饭打发我和孩子上班，后又忙着照管病人。怕她不合口味，做饭前先问她想吃什么，给她包水饺擀面条烙油饼焖米饭，总是不重样。妻子一旦大小便失常，老娘不嫌脏不嫌臭立即洗刷干净。妻子有时发脾气，老娘也不在乎。我看不下去训斥妻子，老娘却说：“哪能跟她一般见识？你这样对她，我不愿意！”我常想，除了老娘谁会这样做？

1999年夏天心力交瘁的老娘也患脑梗住到我妹妹家。凭着老娘的乐观和坚韧不拔，1年后康复了。但是4年后老娘突然头晕，医院确诊为癌症晚期。这一晴天霹雳又让我极度悲痛。我们兄妹尽量瞒着老娘，可老娘不糊涂。一天她对我说：“我不行了不能再住闺女家了，她还有婆婆。我还是从你那里走吧。”我立刻接老娘回我家。整整一百天，老娘强忍病痛和我们有说有笑也不提她的病，却一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妻子。她说：“我走了最不放心你媳妇。你可不能嫌弃她，咱可不能做那种丧良心的事。” 8月11日那天上午老娘突然不言不语，送往医院还不到两个小时老娘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送行那天，妻子硬要我扶她起来给老娘磕个头，她说：“我没能伺候她老人家，就让我给老娘磕个头吧。”

清明时节我感恩老娘，祭奠老娘。老娘没有留下任何财产，但她那吃苦耐劳，无私奉献，乐观向上的品质却给我留下了的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