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现实的冷峻与乡土的温暖---鲁敏小说印象》

发今日（2011年3月2日）《常德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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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闻 标题导航现实的冷峻与乡土的温暖一粒爱情的朱砂现实的冷峻与乡土的温暖——鲁敏小说印象 李燕

鲁敏是近来声誉日隆的“70后”新锐女作家，在2010年10月评出的第五届鲁迅文学奖中以《伴宴》获得短篇小说类第一名。

我读的鲁敏的第一篇小说是《惹尘埃》。当时读完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小说的语言叙述相当的繁复与机敏，作者的小说语言功底与能力让我赞叹。

我后来陆续又读了不少鲁敏的小说，以中短篇小说为主。有不少作家一生就只有一种题材、一种风格，但鲁敏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她的小说主要有两种题材，城市与乡村，而她描写这两类题材的小说语言和风格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

鲁敏一系列描写城市中下层普通市民生活的小说，如《墙上的父亲》、《取景器》、《惹尘埃》、《百恼汇》等，对普通市井人物的日常生活和精神状态做了精准、细致入微的刻画与描绘，那种冷峻、真实、鸡毛蒜皮式的绝对写实文风让我联想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新写实主义小说”的代表作家池莉。而鲁敏此类小说的叙述语言又有着她自己鲜明的风格：口语化、新鲜、精准、机智敏捷、幽默活泼，与她的小说人物一样贴近现实生活。“父亲眉清目秀，三七分的头发梳得锃亮，脖子里是半长的藏青围巾，前面一搭，后面一搭，相当文艺了。他就那么文艺地挂在墙上，在‘香雪海’冰箱的上方，在冰箱顶一瓶白蓝相间的塑料花上方，从十六年前起，一直挂到现在——‘香雪海’的各项功能基本失灵，只有噪音如常；那塑料花亦掉色了，白花发了黄，蓝花发了白。但屋子的这一角，风景从未变过，好似随时准备上演同一幕旧戏。”这是《墙上的父亲》的开段。不动声色、机智、反讽、冷幽默般的口语式描绘，寥寥数笔，就把一个失去父亲这一顶梁柱后的家庭的窘迫、黯淡、衰败与无可奈何特写式地呈现在读者眼前。对现实生活真实、冷峻、精准的刻画跃然纸上。

鲁敏另一类受到广泛赞誉的小说是她的“东坝”系列的“乡土小说”，以她的故乡东台为原型，描绘了她理想中“温柔敦厚”的乡村系列人物和故事，读后让人心生温暖，久久沉浸其中。鲁敏这一系列的小说语言风格遽然一变，完全不同于她城市小说的繁复、冷静、佻亻达的语言风格，而是变得舒缓、从容、精致与典雅，既有精美散文式语言的特点，同时又生动地描绘了人物和故事，推动了情节的发展。“我打算说一些往事。事情，已隔二十年之久，我却一直忘不掉，像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凉而润。”“往事说完了，像从脖子上取下的一串挂了二十年的玉，有种一时不能习惯的空虚。没关系，慢慢就会好的，我应当可以就此忘掉吧。毕竟，事隔二十年之久。”这是《风月剪》的开篇和结尾。这种舒缓、优雅的语言风格让我不禁联想到张爱玲的《金锁记》、《沉香屑·第一炉香》等小说的开篇与布局。

鲁敏曾说：因为她笔下的城市生活是琐碎、庸碌的，所以她选择了冷峻的小说语言和文风。而东坝系列是她理想中的“乌托邦”，民风敦厚淳朴，所以她特意追求舒缓、优美、清新的小说语言，类似于沈从文、汪曾祺、孙犁那样的乡村小说风格。让自己的小说语言与风格随题材而变化，这样的主动追求与实践能力的确让人赞叹。

鲁敏还有一种本事让人佩服和艳羡。她在《风月剪》中对裁缝技艺的细致描绘、在《纸醉》中对民间剪纸的详细刻画、在《伴宴》中对民乐与琵琶弹奏的烂熟于心、在《铁血信鸽》中对信鸽培育与民间养生狂热的精细描绘等等，她在这一系列小说中对小说人物的生活背景和专业技艺的行家式的刻画显示了她作为小说作家深厚的生活积累和专业知识的精心储备。这样用心与充满才情的作家足以让人致敬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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