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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文/蔷薇

说实话，初读《穆斯林的葬礼》，我不懂。突然出现在“博雅”宅前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剧情，更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直到第三遍。

一本奇特的书，我按“之” 字形结构读下去，不同的民族却有着相同的情感和纠结，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穆斯林，第一次感受异族的喜怒哀乐，然而，我却觉得一切来得太迟，相见恨晚。当我在深夜里看到新月如花的生命戛然而止时，早已是泪湿罗衫。

韩子奇，因为对玉的着迷，停下了飘泊的脚步，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博雅”宅里，无意间牵动着三代人的命运：视他如子的岳父梁亦清，随他浪迹的妻妹梁冰玉，敬他有加的女儿韩新月，然而这三个人以及他自己的命运均遭凄风苦雨。

我一直在想，梁冰玉为什么不带走她的女儿？为什么要把女儿留给韩子奇，以及那个恨她如骨的姐姐。欣喜的是，新月并不知道上一代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直活得很快乐。在年幼的新月看来，可敬的爸爸、慈祥的妈妈、善良的姑妈、闷咛的哥哥、还有不懂事的她，多么温暖的家庭！

可是母亲与女儿之间一层莫名的隔阂还是那样真实地存在着：看到新月高考志愿填报西语专业，妈妈并不赞成；看到新月走进美丽的大学校园，妈妈并不高兴；看到新月病倒在床前，妈妈并不关心……惟独看到儿子天星娶了媳妇，她才在教主面前坦承：我这心事全没了！是重男轻女吗？仅仅如此倒也罢了，至少感情真实。可敏感的新月已经嗅到了冷漠里的不寻常，她在妈妈面前如履薄冰，惊、忧、惧、慌。倒是姑妈，事事为自己操心，像自己的亲妈。

然而，姑妈不是她的亲妈！这个身世可怜的穆斯林，似主似仆，在“博雅”宅里期盼着丈夫和儿子的意外归来，新月的喜、怒、哀、乐，都牵动着她的每一个神经，俨然成了自己生命里的精神寄托。

没想到的是，新月对于亲妈的疑问却成为压死姑妈的一根稻草。“她是我的亲妈吗？”面对新月眼泪汪汪的疑惑，姑妈泪涌不止，强烈的感情风暴向她泰山般地重压过来，知道瞒不住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呻吟一声，就倒在新月的病床前。

至此，水落石出，真相大白。雕花镜框里泛黄的照片才是她的亲妈妈，“妈妈”的孪生妹妹才是她的亲妈妈，而十九年来称呼为“妈妈”的女人，只是自己的“姨”！父辈的感情债重重地压在新月的肩上，尽管爱情之花绚丽多彩，甚至为她的生命输送着新鲜的血液，可是终究敌不住风湿性心脏病，以及心病。

多年来缺席的母爱，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